“这也是为何大明势要豪右之家的面目丑陋,他们和劫掠大明的奴酋,一模一样。”
“陛下英明。”朱祁钰的这番话被兴安记载了心里。
兴安一直有些疑惑,为何陛下总是苦一苦势要豪右之家,现在一听,终于明白。
合理。
势要豪右是窃贼,是小偷,他们挖了大明的墙角,挖了老朱家的墙角,作为大明皇帝,作为老朱家的大宗正,作为大明所有百姓的君父,自然有资格问他们讨债。
“所以让孙炳福加大宝源局的吸储,朕在日后五年之内,至少要消费近亿银币,那么就需要宝源局在这五年之内,吸储七千万两以上的白银。”朱祁钰对着兴安说着自己的决定。
大明在未来五年需要吸储近亿白银,考虑到料敌从宽、大明银根比例等等,宝源局至少要吸储超过一亿两白银,才能满足陛下的饕餮般的胃口。
兴安确切的知道,陛下的所作所为,和隋炀帝杨广征调两百余万民夫修大运河是有本质上的区别,这个区别就在于,陛下所为,会付劳动报酬,而且待遇极佳。
而且在冬序之下,以工代赈迫在眉睫。
“陛下,朝阳门外的柳七现在无业了。”兴安提起了一个人名,柳七。
柳七第一次带着孩子在米铺门前和陛下偶遇,柳七误以为陛下是个买孩子的达官显贵。
这在大明京师并不罕见,虽然养济院又很多乞儿,但是大多数都有五弊三缺,健全点的孩子,都是排着队领养。
而后陛下南下时,在南京城内,再次偶遇了柳七,柳七是领了工部的差,押解大量的景泰通宝下南衙平抑物价,兑换旧钱。
陛下凯旋之时,柳七也在朝阳门外朝圣,才知道了那人是陛下,后来陛下还专门和柳七在朝阳门外喝了壶茶,柳七的第一个孩子死了,不过柳七买了条平底漕船,还准备新娶个妻。
这几年,柳七的漕船效益还不错,但是随着凛冬将至,柳七的漕船停一天就损失一天,停靠在码头需要付钱,要给漕帮交份子钱,还要给漕船的工匠们劳动报酬,柳七这又把驳船给卖了。
兴安为何要提这么一嘴?
因为在他看来,立刻调低劳动报酬的最低标准、利柄干涉大明财经事务二选一,火烧眉毛,必须要做了。
连柳七这种有一定的劳动资料的上农百姓都已经迫于生计卖掉了劳动资料,再不动手,大明的财经事务再挺一段时间,怕是要全面崩盘了。
到那时,各地民乱四起,大明立刻变得风雨飘摇。
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三寸,指的是心脏,因为一个成年人的心脏,大约就是在长宽高三寸左右。
一日无常,多指死去。
人活着的时候,千般计较,万般筹量,耗费无数心力,做人做事,一旦有一天出了意外,那便是万事皆休。
人如此,国亦如此,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朱祁钰点了点头,大明自从景泰七年十月份确切的知道了大明冬序已至,并且在盐铁会议上专门讨论之后,一直在做以工代赈的准备,第一期的投资已经开始,传诏四方,设立水泥官厂已经开始启动了。
“这次的春闱什么时候放榜?”朱祁钰已经朱批了前三甲、进士出身第二甲、同进士出身第三甲,共计三百五十名进士名单,这几天就应该放榜了才是。
兴安俯首说道:“明日放榜。”
景泰八年春二月二十三日,晨钟敲响,大明京师在晨曦朝阳之中苏醒了过来,无数的百姓从坊间鱼贯而出,纷纷涌向了东华门外。
夜色渐淡。
礼部昨夜灯火不休,已经将名单最后核准,并且写好了黄榜,只待晨钟敲响之时,就将黄榜张贴。
榜头竖粘黄纸四张,浓墨重笔的写着及第考生的名单。
礼闱新榜动京师,九陌人人走马看。
人潮涌动,观者如堵,不光是举人们前来观榜,凑热闹的也多,榜下抓婿的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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