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渣滓,去石景厂太便宜他了。
“走了。”兴安一甩手,离开了天牢,本来打算欣赏下张凤如丧考妣的模样,结果却满载而归。
卢忠作为缇骑的左都督,其实办这个案子,可以稍微做些手脚,比如什么私藏弓弩甲胄,比如向塞外贩售钢箭火羽。
泼脏水,他们缇骑本应该最擅长。
但是卢忠却没有这么做,因为陛下不让,他按照案件的本来面目,查的一清二楚。
次日的清晨,王翱刚到吏部坐班,这腚还没坐到软篾藤椅上,就被王直给叫了过去。
“王侍郎,这是张凤的案子,三司会审,咱们吏部也要去,事涉贪腐大案,你本来的职责。”王直廷议回来,拿着一本案卷,递给了王翱。
王直还是把案子交给了王翱,这是他选的人,他只希望自己死后,不会被王翱这般报复。
王翱认真的看起了卷宗,越看越是惊骇,平素简朴的张凤居然是个贪官?
对于王翱而言,这是大功一件,办好了差事,他做这个吏部天官绝对没人说他是幸进了。
“王侍郎,我今天跟陛下递了致仕的奏疏,人老了,不能老占着这坑儿,得给年轻人机会,做完这件事,你就全揽吏部诸事吧。”王直喝了口茶,看王翱看完了案卷,才开口说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
当年京师之战的时候,王直作为百官之首,知道自己处理不了京师之战的危急,一句百王直不如一于谦,就把这百官之首的位置让了出去。
王直这番话是真心的,他发现王翱锋芒毕露,既然已经能够独揽部事,他也懒得再赖下去了,他身体也不太好,临到了,歇几年便是了。
不恋权,也是王直一直以来的特点。
“王尚书,这,弟子愚钝,还有许多事儿,不明就里,若是尚书致仕,弟子迷茫之时,如何抉择?”王翱当然不是怕,他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京师为官和地方为官,天差地别,王直在王翱进京之后,一直耳提面命,絮絮叨叨的教了王翱不少事儿。
王翱私下里以弟子礼奉,也是应有之意,毕竟是天地君师亲的大明。
王直笑着说道:“陛下给了我太子少师之位,让我到泰安宫教皇嗣读书识字,我不离开京师,离开京师也回不去啊。”
“除了这京师之地,连一席安寝之地都没有。”
“好了,若是有事,寻我就是。”
王直背叛了他的宗族,他不能落叶归根,死了也只能埋到金山陵园里去。
朱祁钰给了王直一个太子少师的职位,就是让王直颐养天年,而且还有讲筵学士,每日还是能够见到陛下的。
若是王翱出了问题,王直也可以随时起用,替王翱收拾烂摊子。
这算是朱祁钰为大明朝政治稳定,尝试的离退休老干部制度,王直是第一个吃螃蟹的那个人。
王翱终于放松了下来,这有道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人兜底兴风作浪。
王翱拿着卷宗,气势汹汹的去了天牢。
“张凤,你落到我手里了!”王翱看着张凤,咬牙切齿的说道,恨不得把张凤给撕了。
张凤还做着兴安给他游说的春秋大梦,把自己个当户部侍郎,他嗤笑一声说道:“王侍郎,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是何故?”
王翱在地方做了二十五年的巡抚,对在京为官,那都是靠着王直教导。
张凤做的事儿,直接让王翱和王直之间的师生之谊断的干干净净,王翱怎么能不气!
“说说广宁伯街福祥瑞茶行的事儿吧。”王翱也不跟张凤扯皮,直接打开了案卷,开始闻讯。
张凤听到福祥瑞茶行几个字,就知道事情已经完全败露,他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那阉贼,嫌钱少不成?”
“兴安连陆子才一两的金元宝都不敢拿,敢拿你这五十万两?”王翱却是知道陆子才一两金元宝变十两的故事,王直讲给他听的。
这件事极为机密,也就朝里的明公知道,张凤并不清楚,因为金濂没告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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