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为何在金濂走后不到月余,就开始对金濂的家属下手,甚至找到了一些捕风捉影的证据,就往金福安的身上泼脏水?
其实张凤是为了户部尚书的职位。
站在张凤的立场上,他的顶头上司,对他动不动就是一顿暴怒训斥,而且还整日里这个看不上他,那个看不上他,却对另外一个竞争对手、同乡、亲戚的沈翼,从不苛责,甚至一些差事,都会从张凤手中流转到沈翼手中。
这种情况下,张凤自然会认为,金濂会推举沈翼,而不是他张凤。
这就是张凤选择这个时间动手的原因。
金濂已经死了,如果金濂的家属抱怨皇帝对金濂薄待,陛下肯定会对已经薨逝的金濂有些看法,那么金濂的举荐还有用吗?
张凤当然知道天子缇骑和锦衣卫左都督卢忠的手段,所以他办得很小心,层层套套。
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可是这一天时间,他就从堂堂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深陷牢狱之中,岌岌可危
卢忠查案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张凤甚至都没做出什么反应,就被卢忠查的一清二楚。
他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他以为金濂不会推荐他,他以为陛下会任命沈翼。
他哪里是一时一念之差,是早就筹划好了。
到了现在,张凤才会知道,金濂举荐了他,金濂平日里对他的苛责,是他自己做的不好,陛下对金濂信任有加,明明对他并不满意,还准备任命他。
这一切,都被他以为给毁了。
“兴安大珰,这个数。”张凤伸出了三根指头。
兴安满是嫌弃,负手而立,看也不看张凤低声说道:“咱家不是那样的人,就是看在你乃堂堂朝廷命官的份上,给你一个陈情的机会。”
“你不要把握不住啊,我的户部侍郎。”
兴安的一只手在身后,大拇指和食指不停的揉搓着,三千两银币,就想让他兴安大珰传话,他兴安的话那么不值钱吗?
他这个动作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得加钱。
张凤一咬牙,暗恨不已,都说兴安清廉节俭,这狮子大开口,这么多钱都不肯传句话。
他狠狠的又伸出了两只手指头说道:“五十万两银子,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大珰定要帮我。”
兴安背对着张凤,看着牢狱的廊道,似乎是怕有人突然出现,他万万没料到,张凤说的是三十万两银子,而不是三千两。
现在又加价到了五十万。
兴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他的眼睛充斥着血丝,脸色涨红,嘴唇在抽搐,他听到心脏怦怦砰的直跳,他听到了血液在自己血管里奔腾。
蛀虫!
五十万两什么概念?
泰安宫一年的支出也就五十万两,这里面大头是缇骑的训练费用
国帑在正统元年到正统十四年,每年有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入账
大明皇帝一年自己开销不足万两
一两银子能卖两百条陛下爱吃的咸鱼,五厘银子一条
一两银子能卖三十斤猪肉
六两银子能买一匹好马,给于少保用十五年。
江渊当年正统十二年贪腐案,也就不到七万两,全都进了宫里珰人和稽戾王的手中。
于少保住的九重堂一年不过九百两银子,就这于少保时常觉得自己生活奢侈,想要搬到官邸,觉得自己僭越违制,毕竟他住的是淇国公的旧宅。
这五十万两,能养于少保整整五百五十年!
大明国祚都不知道有没有五百五十年!
大鱼。
兴安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笑脸相迎的说道:“哎呀呀,看张侍郎这话说的,钱不钱的不重要。”
“咱大明朝的户部尚书薨逝,眼下,户部诸事,可万万离不开张侍郎啊。”
“眼瞅着和鞑靼怕是要有战事发生,张侍郎若是此时蒙冤,于国不利啊。”
张凤的脸色变得轻松了起来,这天底下,哪有不贪钱的宦官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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