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空读了几本书罢了,有什么不可替代的呢?”胡濙摇头说道:“但凡是个满腹经纶的家伙,只要愿意投效陛下,都能取而代之。”
“胡尚书自谦了。”李宾言赶忙说道,那不是几本书,那是一车又一车的书。
天下卧虎藏龙,肯定有比胡濙读书多的人,但是就礼法变通之道而言,胡尚书当世无敌。
胡濙和李宾言聊了很久,终于在日暮时分,李宾言离开了胡濙的官邸,他真的是感触良多,不虚此行。
李宾言刚走两步,就碰到了一个金濂府上的门房。
“敢请问是李宾言李巡抚吗?”门房凑了上来极为恭敬的说道:“金尚书有请李巡抚过府一叙。”
官邸的所有门房都是朝廷雇的人,所以金濂请李宾言去府上做客,并不犯忌讳,甚至陛下比李宾言更早知道。
“好。”李宾言走进了金濂的府邸。
于谦住在九重堂和陛下的澄清坊紧邻,胡濙、王直、金濂、俞士悦等正二品大员的宅子,比李贤的宅子阔气好几倍,两头石狮子不怒自威。
陛下对于科层制的官员的官邸,是按照洪武祖训营建,不僭越,更不减料。
时至今日,已经很难听到有人说官邸法的坏处了。
陛下安心,朝臣也舒心,不是谁都想跪着当官的,尤其是混到了北衙京师里的京官,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来来来,无须多礼,无须多礼。”金濂听到了禀报,来到了门前,把李宾言迎了进来。
李宾言刚进正厅就看到了一桌的好酒好菜。
金濂笑着说道:“坐,就是家里庖厨做的,家常便饭。”
“刚从胡尚书那边出来?”金濂打开了话匣子,李宾言犹豫了下把他和胡濙谈得内容,挑能说的说了说。
金濂给李宾言倒了杯酒说道:“我有胃疾,就不饮酒了。”
“胡尚书把这话,说的很通透了,甭管理解不理解,听他的准没错,至少在这龙潭虎穴之中,做到全身而退,没什么问题。”
李宾言小酌三爵,就将筷子放在了酒盅上,表示不胜酒力,不再饮酒。
三盅酒,也就是润润嗓子,这顿宴,主要还是说事。
金濂满是感慨的说道:“李巡抚,你和李贤在南衙做的很好啊,国帑日益充盈,和二位在南衙做的事儿,有莫大的关系,我替户部谢谢二位。”
金濂不能饮酒,这是太医院的医嘱,他只能以茶代酒了。
组织庞大起来,各方利益,就像是九头蛇一样,颇有一些各扫门前雪的味道。
户部是金濂总领部事,他老了,也病了,现在每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他最想看到的就是国库充盈起来。
金濂想起了当初的种种,笑着说道:“当初啊,瓦剌人凶悍,陛下还未登基,从郕王府到奉天殿监国。”
“等到朝议之后,廷议退敌之策,还是监国的陛下,就问某,金尚书啊,咱们有多少粮食守城?”
“我告诉陛下,不足百万石粮食,京师米贵,四两银子一石,穷民苦力无以为继,通州有粮,可是运不到京师来。”
“于少保要运,我说还不如一把火烧了。”
“若非陛下下了狠手,于少保也不惜名,带着老营的两万军打通了通惠河,这京师之战,谁胜谁负尚未可知啊。”
那时候国帑穷的耗子都不去,现在不仅穷,还欠了。
主要是官道驿路和二十万里水路疏浚压在头上,需要的钱太多了,不过金濂却一点都不着急。
能欠是好事。
“金尚书叫我来,所为何事?”李宾言满头雾水的问道。
金濂也没打哑谜,直接开口说道:“你要不要回京当户部的佐贰啊?我问陛下请旨,让你归京做户部左侍郎,负责部事。”
“金某不知天命何时,张凤名厚,可是处理部事,还是有点弄不清楚。”
陈汝言让贤,江渊担任了兵部尚书,这户部左侍郎的位置空了出来,张凤继任,可是张凤名望倒是够了,可是这能力,却不太够用。
李宾言去山东巡抚挂的是户部右侍郎的印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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