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的确需要警惕。”胡濙十分认真的说道。
大明本就有竞奢的陋习,这再从竞奢变成拜金教,有违朱祁钰初衷。
这是朝廷仁义的一部分。
胡濙和陛下聊了许久,离开了泰安宫,提着自己的灯向着官邸而去。
朱祁钰手中的公文也处理完了,站起身来,准备往盥漱房而去。
兴安看陛下终于忙完了国事,俯首说道:“陛下,今天冉贵人给李贵人诊脉,说是有了身孕,太医院的陆院判来过了,的确是有喜了。”
“臣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朱祁钰面露喜色说道:“很好,看赏,男孩还是女孩?”
“啊,这谁说得准”兴安摇头说道。
朱祁钰一乐,笑着说道:“李贵人晋淑妃吧。”
他往前走了两步说道:“陈选侍陈婉娘还没有身孕吗?”
兴安犹豫了片刻,才低声说道:“陛下,冉贵人说,陈选侍身子骨不太硬朗,本就宫寒,怕是无法孕育龙种了。”
朱祁钰眉头紧皱的问道:“确定吗?她不是一直在调养身体吗?”
“很难。”兴安无奈说道。
陈婉娘一直想有个一儿半女,即便是生个公主,也算是膝下有人。
可是这都一年半了,始终没个动静,陛下对陈婉娘极为宠爱,可是始终没有结果,宫中已有宫怨。
谁都有人老珠黄,宠爱不再的那天,有个一儿半女在膝下,也算是慰藉。
陈婉娘打小身子骨就不好,要不然陈婉娘那养家,早就给她裹脚了。
朱祁钰叹了口气,询问道:“陈选侍知道吗?”
兴安摇了摇头,俯首说道:“陈选侍今天问冉贵人,冉贵人说她的身子骨很好,一直未曾有身孕,是运气不好。”
“冉贵人还在瞒着陈选侍,不过陈选侍大约也是知道了。”
朱祁钰有些怅然的说道:“也是苦命人,让陈选侍侍寝吧。”
“臣领旨。”兴安俯首而去,提这个大红灯笼,向着陈选侍的花萼楼而去。
朱祁钰盥洗之后,溜溜达达的去了陈选侍的花萼楼。
“参见陛下。”陈婉娘显然是知道陛下要来,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眉宇间的哀怨,朱祁钰也能感受的到。
“平身。”朱祁钰让陈婉娘平身。
陈婉娘只是选侍,就是侍寝的宫嫔,当然一旦有了孩子,那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朱祁钰罕见的没有逗弄陈婉娘,而是宽慰了她几句,这不宽慰还好,一说起此事,陈婉娘的眼泪终于是止不住的落下。
陈婉娘擦掉了眼泪,靠在朱祁钰的怀里,一动不动。
她低声轻轻的唱道:“恨绵绵,深宫怨女情默默,梦断羊车冷清清,长门寂寞长青芜,日迟迟,春风院宇。”
“泪漫漫,介破琅玉闷淹淹,散心出户闲凝伫昏惨惨,晚烟妆点雪模糊,淅零零,洒梨花暮雨”
朱祁钰轻轻的拍着她。
陈婉娘知道,这可能是陛下最后一次怜惜她了。
眼下陛下膝下只有三子朱见济、朱见澄、朱见浚,一个义子,朱愈。
子嗣并不算多。
这个年头,孩子夭折的可能性很大,而皇嗣的多寡不仅仅是陛下的事儿,也是朝廷的事儿。
“李贵人也有了身孕,就妾身这肚子不争气!恨不得把它剜出来让冉贵人给看看,和别的女人有何不同,为何迟迟不见珠胎结!”陈婉娘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有些怒其不争,更有些委屈。
朱祁钰擦掉了陈婉娘的眼泪,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我们再努力几次。”
唐云燕之前也有段时间,老是怀不上,主要是唐云燕太贪欢了,不知疲倦。
陈婉娘则完全不同,她是身子骨弱。
晨曦,金黄色的朝阳划破了碧蓝如洗的天穹,从地平线不断的向前扫过,扫过了东方的海面,惊醒了城市中人。
朱祁钰在奉天殿主持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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