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滑釐就问杨朱:如果拔你身上一根汗毛,能使天下人得到好处,你干不干?
杨朱讪笑的回道:天下人的问题,决不是拔一根汗毛所能解决得了的
禽滑釐再问:假如,就是假定,你拔不拔?
杨朱沉默不语。
这段论战,被孟子得知后,孟子狂笑不已说: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
而后杨朱说,只剩下一个成语,一毛不拔。
儒墨,生死大敌。
儒家骂墨家乃是禽兽、贱人,墨家骂儒家虚伪,矫情,专门写了一片非儒,痛骂儒家道貌岸然。
儒墨之间,彼此骂战不断。
但是在给杨朱拆台这件事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墨家讲究人人爱我,我爱人人,杨朱的贵己、人人不损一毫跟墨家那是绝对的对立面。
儒家讲究王道乐土,杨朱的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强调的完全的个人的利益,国家丧乱与己无关,从而必然导致杨朱学说的大同世界里,没有君主。
王道乐土之中,王道是首要前提,你这没有君主,还如何王道?
无君论,被诸子百家群起而攻之。
诸子百家,几乎一致认为君主,在国家治乱中,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即便是无为而治、无何有之乡、至德之世的道学,也讲究法效自然,圣人至德,洞悉天下至理。
许敦在离开国子监的时候,看了一眼依旧忿忿不平的方为民。
这一眼意味深长。
是因为许敦发现,其实凤阳诗社的十四位笔正、苏平、苏正他们多少都沾了点杨朱学说的味道,贵己、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
为了一家之私,丝毫没有任何公心可言。
朱熹的道学,正在逐渐演化为慎独学问,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极度的自私自利。
陛下总论财经事务,就曾言自从天下出现了分工之后,没有人能够离开其他人的劳动,陛下也不能。
这种极度的自私自利的慎独学问,太像杨朱学了,儒学正在向杨朱学的转化,儒家的确如胡濙所言,正在逐渐走进死胡同里。
陛下是承认私权的,甚至是鼓励合法发财的。
但是毫无公德、毫无公心,真的对吗?
要知道,能做笔正的最起码都是个秀才,秀才可是吃皇粮的,月六斗。
吃大明的米,放下碗就骂娘,苏平、苏正、方为民,他们礼貌吗?
许敦回钦天监去挖地宫去了,他会在按着八卦的方位,将地动仪,镶嵌在土里,让它们更加精准。
而此时的埃莱娜,罗马的长公主,小精灵佐伊,来到了太医院看病。
她有些水土不服。
因为身份特殊,给埃莱娜看病的是冉思娘,这个美医娘,语气冰冷的说道:“就是水土不服而已,习惯了就好,我可以给你开点药,天气冷了,也有点着凉,注意保暖。”
“会同馆的地龙不是烧的很旺盛吗?为什么会着凉?”
冉思娘的态度可不太好,她和陛下还没怎么着呢,也就收了点利息,毕竟没过门,也不能真枪实弹,陛下很尊重她。
但是这只收利息,反而是让人心痒痒。
现在可倒好,这就又多了一女子和她抢陛下!
而且这埃莱娜长得也很漂亮,至少汉书没有骗人,的确很类中国,也符合中国人的审美。
埃莱娜却抽动了下鼻子,笑了笑,她能听懂汉话,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银币,递给冉思娘。
徐有贞借给罗马使臣两枚银币,这是第一枚。
埃莱娜没有私财,带来的三百人,有工匠、有卫兵,无论是尼古劳兹和埃莱娜,都面临着一个现实的问题,他们养不起了。
好在,这些罗马来的三百人,胡濙都让礼部安排到了大明各司,尼古劳兹带着他们翻译罗马文牍,也算是有个活儿干。
冉思娘将银币找零,问诊费和医药费,大明可不负责。
冉思娘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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