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陈文,精通国家之制,比那个贾铨还要难搞,他手中掌控着几乎所有的商贾,曾经多次组织百姓纳钱免役,每人一千钱。
董和永乐十六年进士,范理宣德五年进士,两位是景泰四年贵州左右布政使。
董和一直在谋求致仕,如同老好人一样,对政务几乎什么都不管,漠不关心。
范理却是个强人,事事都要掺和。
朱瞻墡到贵州之后,做了这么多事,但是一直没见这四位。
官厂的归属问题。
朱瞻墡并没有和他们沟通过,用的都是京师带来的人,他打算能混多有混多久,不跟地方谈这个问题,避其锋芒。
等到三年结束,他滚回朝廷了,让新任巡抚去头疼。
朱瞻墡准备溜回自己的府衙,继续处理诸事,朱瞻墡刚坐下,就听到了外面吵吵嚷嚷。
朱瞻墡在京师装病,陛下可以让人一探究竟。
但是他在贵州装病就是耍无赖了。
云南左右布政使、贵州左右布政使,被随行的锦衣卫铁林军拦住了。
“殿下!怎么又病了!”一个粗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四个人终于忍无可忍,这怎么到了贵州第一天就病倒了!
一病不起不说,这事儿都做了这么多了,还要病下去?
说话的是范理,做事总是火急火燎,嗓门最大。
朱瞻墡看着罗炳忠说道:“有什么好法子吗?”
“要不,把他们抓了吧。”罗炳忠犹豫了下,出了个好主意。
朱瞻墡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这么想我死啊!”
罗炳忠赶忙摆着手说道:“那不能够啊!”
无缘无故擅自逮捕地方布政司大员,这是想做什么?谋反。
董和之前的贵州布政使叫萧宽,永乐二年甲申科,第二甲进士出身,第二十四名,从湖广左布政使调任,因为不肯依附王骥造反,被王骥一刀砍了
外面还在吵闹,朱瞻墡看着面前的疏浚图,知道不能再躲着了。
他继续躲着可以,但是只会是一事无成,什么都别想做了。
既然来叫门了,那就证明,这些地方官已经忍到了极限,若是再不出面,地方官们,可就不会那么配合了。
比如煤井司里的窑工突然消失不见,畅通的商路突然没有了商贾,更没有力夫搬运码头,甚至连船工都屈指可数。
李贤曾经问什么叫侵占劳动力本身?为什么隐瞒成丁。
这就是侵占劳动力本身。
朱瞻墡必须要见他们一面,在见面之前,朱瞻墡已经明确了他们的诉求,他们的斤两、人脉、关系,所以见面之后,所有人坐下来之后,他对会议走向有着很确凿的把握。
这方面罗炳忠就不大行,罗炳忠没有把握会议风向的能力。
朱瞻墡来到了偏厅,请他们过来。
“参见殿下!”诸多臣工入厅行礼,八九个人依次入座,第一次六枝厂、滇铜厂、疏浚司沿江码头、贵州造船厂等归置谈判开始了。
朱瞻墡等众人坐定,才开口说道:“诸位,孤至贵州已经一月有余,各大官厂、码头、造船厂在孤来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承蒙诸位通力配合,顺利竣工完成。”
“不负陛下所托。”
贾铨满是笑意的说道:“殿下,这都是我等臣工应做之事。”
“应有之义。”诸多臣工应和着说道。
朱瞻墡继续说道:“同样陛下谕旨,这些工程皆归工部直接管辖,孤无权处置。”
明确此次恳谈的主旨,确定恳谈基调,先把皇帝这座大山搬出来压在了这些人的头上。
众人似乎毫不意外的说道:“应有之义。”
这是必然的,这些地方的归属,必然属于朝廷,这是新朝雅政,不服可以造反,不敢造反只能闷头认了。
事实上,明旨是不会违背的,但是具体执行的时候,就会有很多门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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