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旨三法司会审此案。
三法司会审,即以“堂上官”——包括刑部尚书、左右侍郎,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左右副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大理寺卿、左右少卿、左右寺丞、锦衣卫指挥使和办案的提刑千户。
俞士悦坐在顺天府的衙门,看着坐在台下的左右都御史、副都御史、佥都御史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那边事儿还多着呢!
刑部最近一直在督查关于赎罪券的买卖,忙得头昏脑涨,借着陛下的名头发财,还有没有王法了?!
而且真的要查办酷吏卢忠,那得徐徐图之,那得让卢忠跟疯狗一样,失心疯的胡乱撕咬。
俞士悦振声说道:“升堂!带人犯!”
张富贵被带进衙门的时候,人都傻了,明镜高悬的牌额之下,他看着一群胸前绣着禽兽的大员坐满了两侧,吓得他差点晕过去,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要干什么?
至于吗?
他就是偷东西不成,非故意杀人,按照大明律,不过绞刑,这是奔着凌迟去判吗?
郝仁显然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也跪在了堂前。
两个案犯,被带到了堂前的时候,是不知道案情的推进的。
俞士悦继续说道:“带证人。”
当铺的老板和郝仁的左邻右舍,也被带到了堂前。
张富贵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没有杀人,当时他的确是推了一下,但是郝太婆只是摔倒了而已。
这个发现,让张富贵暗呼侥幸。
卢忠坐直了身子说道:“锦衣卫还有人证,带上来!”
张富贵逃跑之后,郝太婆正在查看自己的玉佩是否还在,郝仁没了赌钱的赌资,就回家拿钱,和郝太婆吵了起来,便劈手夺过了玉佩,拿到了典当铺典当。
典当之后,郝仁去赌去了。
卢忠本就对郝仁有怀疑,案子本身就有疑点,他本身就在追查,和柯潜几乎是前后脚,抓到了新的证据。
郝仁拿着钱去哪里赌钱了?
郝仁常去的几家赌坊,被卢忠翻了个底儿掉,最终把郝仁赌钱的地方找到了,郝仁那天拿了七十多两银子去赌。
赌坊就问郝仁钱哪里来的,郝仁说是自己当了家传的玉佩。
事到临头,郝仁眼睛珠子一转,大声申辩道:“我没有,我就是拿了家里的玉佩去赌钱而已,我没有杀人!”
俞士悦检查了一下证据链,确实没有证据证明,郝仁杀人。
这件事陷入了僵局。
卢忠含笑不语,风宪言官们,也有点呆滞,柯潜办案不地道啊,居然没把证物搜集齐全!
所有的证据都无法指明郝仁杀人,但是张富贵的确是没杀人。
“张富贵行窃未遂,这个可以宣判了,依大明律例,张富贵要到西山煤窑服苦役一年。”俞士悦先把已经完全洗刷了冤屈的张富贵给判去了服苦役。
张富贵被解开了死刑犯的枷锁,脸上兴奋异常的喊道:“谢青天大老爷,谢青天大老爷!”
张富贵本来已经在等死了,进了锦衣卫天牢还有人能活着出来吗?
他活了!
“谢青天大老爷。”张富贵又磕了个头,出了顺天府衙,一蹦三尺高。
去服苦役,为什么要蹦跶?
去西山煤窑做苦役,虽然一年时间辛苦了点,但是做苦役管饭,也省的偷东西,有上顿没下顿。
若是做的好点,说不定能留在西山煤井司里,做个官厂窑工,也是美事。
西山煤窑的待遇极好,想入窑,使钱也不管用,得有工匠手艺。
这一年时间,虽然苦,但是若是学成手艺,那也是从游堕之民,变成了百姓工匠一列。
张富贵当然兴高采烈。
“陈总宪啊,这案子,怎么办啊?”卢忠胜券在握,他还有证据。
柯潜办案没办完,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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