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时仿佛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所有人全都必须臣服于它,顺从它的命令,在它的权力祭坛前,顶礼膜拜。
金钱至上,最终导致的必然是所有的劳动、土地、海洋、货币、斗斛、权衡、印玺、仁义统统都被异化,明码标价,最终社会风气崩解。
夜不收,不计生死的在草原上,为大明的安危奔波,这种对大明的忠诚,对皇帝的忠诚,是可以用金钱去衡量的吗?
显然不可以。
但是若有一天,高举着:忠诚只是背叛的代价不够,并奉若圭音,不就是礼乐崩坏吗?
朱祁钰没有请胡濙翻译,更没有用李贤他们听不懂的话,用了言简意赅的两个词,他直接自己翻译成了,大明人能够听得懂的话。
朕,大明户部尚书,兼礼部尚书!
没有人,比朕,更懂翻译!
于谦犹豫了下问道:“陛下,剩余什么?”
“社会劳动。”朱祁钰和于谦快问快答了一句。
于谦叹息。
他一直感觉陛下另外有一套,基于国富论延伸而出的更能解释社会现象的理论体系,但是陛下就是不说。
比如胡濙所说的三倍利,则无法无天。
这句话在渠家人身上应验了。
朱祁钰不是不想说,是这东西没有社会基础,去强行解释,完全是镜花水月,会曲解它本身的含义。
李贤呆滞的思索着,他的眼神愈加的明亮,深吸了口气说道:“谢陛下教诲,臣明白了!臣全都明白了!!”
“就是旅途无事,讨论一下财经事务而已。”朱祁钰摆了摆手说道:“很简单的,一些道理而已。”
于谦叹了口气,很简单吗?
看看李贤那个吃力的模样,这一点都不简单啊!
剥削可以理解,剥削式的积累,也可以理解,但是舍本逐末,礼乐崩坏,却是新解。
舍本逐末的本来意思是舍弃耕种农桑,追逐钱财微末之道。
礼乐崩坏的本来意思是礼乐的规章制度,遭到极大的破坏。
但是陛下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大家又都能十分顺利的理解其中的意思。
朱祁钰笑着说道:“那有劳李爱卿,将奏对,一字不差的送到京师去。”
李贤连连点头的说道:“臣领旨。”
于谦倒是颇为好奇,胡濙收到奏疏的时候,会不会徒叹一声,自己失业了呢?
朱祁钰一脸眼神的说道:“所以,我们在制定政策的时候,要从两个角度去出发。”
“一,我们确保公共财富,也就是社会劳动,可以再生产出来,即为保证劳动者的劳动报酬。”
“二,如果罪恶不被惩罚,善良一定会辜负。”
“如果循规蹈矩,只能赚取薄利而违法、掠夺、窃取和诈欺的报酬却异常丰厚必然人人为恶。”
“惩前毖后,方可期治平之世。”
朱祁钰必然要离开南京城,回到他忠诚的顺天府。
南衙诸事繁琐,朱祁钰也希望李贤能够保住大军的胜利成果,而不是大军班师回朝之后,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原样。
当然朱祁钰也会留下一整套的方法来确保南京的绝对忠诚,让南衙变成皇帝的形状。
他来之前是势要豪右的天下,南京城就不是绝对的忠诚,他走之后还是势要豪右的天下,南京城依旧不是绝对的忠诚,那他不是白来了吗?
车驾停了下来,朱祁钰满是轻松的说道:“好了,我们到了。”
“李贤你弄明白了这两问之后,好好理解之后,再思索你的十四问奏疏中,剩下十个问题应该有的面目。”
李贤满是羞愧,俯首说道:“臣惶恐。”
浪费陛下宝贵的时间去询问问题,却是连问题都没弄明白,最终还是陛下点透了他内心的疑虑。
其实陛下所说的所有话,遵循的一个基本的逻辑。
那就是现象、问题、原因和方法,这是一个实事求是的逻辑,所以陛下能够猜出来他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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