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工厌胜之术、方士魇镇之术、五神通巫蛊之术,在民间盛行,对百姓的威慑甚至比皇权还要大。
陈婉娘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这些势要豪右用这些个招数,忽悠了百姓多少年?
朱祁钰眉头紧锁,虽然在北直隶、山外九州,这种现象得到了部分的遏制,但是大明又不是只有北直隶山外九州等地。
这是个道阻且长的事儿。
遏制肉食者肆无忌惮的权力,需要胡濙所言的民强,民强国强,民富则国富,民富即便是去学儒学,也有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可以遏制一些肉食者肆无忌惮的剥盘。
“陛下净逗弄奴家,奴家都要吓死了,陛下想什么呢?”陈婉娘有点惊惧的钻到了朱祁钰的怀里,感受着朱祁钰的温度,便踏实了数分。
这是个真真切切的官人,不是自己做梦。
朱祁钰笑着说道:“国事。”
“啊美人在怀,还会想国事吗?”陈婉娘有些呆滞的问道。
这是惯性,朱祁钰的思绪还在无数繁琐的国事里,所以才没回答陈婉娘的问话。
“好了,早些休息吧,朕有点累了。”朱祁钰已经盥洗过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功夫,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陈婉娘本来打算承恩,结果陛下一闭眼,便睡了过去。
陈婉娘吐着舌头,伸出手摸了摸朱祁钰的脸颊,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她就这样盯着官人的脸庞,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次日的清晨,陈婉娘猛地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朱祁钰的身影。
陈婉娘面色惊变,匆匆换了衣服蓬松散乱的跑到了主殿。
朱祁钰看到了陈婉娘跑来的倩影,却被缇骑拦住。
朱祁钰示意缇骑放行。
“陛下,昨夜是在奴家寝室,歇息的吗?”陈婉娘惊慌失措的问道,她还以为自己撞邪了。
陛下五更天就离开了,她却一直睡到了天亮。
朱祁钰闻言一脸错愕的说道:“没有啊,朕昨日盥洗之后,就回寝宫休息了,是吧,兴安。”
兴安默不作声。
陈婉娘眼睛越瞪越大,身体绷直,整个人有颤抖,内心那种恐惧瞬间从弥漫了全身,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朱祁钰一看这架势,赶忙说道:“朕昨日是在你寝宫休息的,看把你吓的。”
陈婉娘明白了,陛下又在逗弄她。
两滴眼泪挂在了长长的睫毛上,晶莹剔透,眼泪有仿若是眷恋着洁白的脸颊,始终不肯落下。
陈婉娘这一哭,把这些日子里天差地别的彷徨、以为自己要失宠了惊慌、独自住在偏殿里的恐惧、见不到情郎的满腹闺怨,都化在了眼泪之中一般,哭的极为凄婉。
朱祁钰看着陈婉娘哭了出来,摇头说道:“快去洗洗脸,换身衣服,朕带回出宫,你要去吗?”
陈婉娘用力的点了点头,挽着衣裙跑向了掖庭,女人洗脸、换衣服是一件比较繁琐的事儿,当然朱祁钰在出门之前,还有累牍的考成法需要批阅。
朱祁钰批阅了数份奏疏之后,伸了个懒腰,看着堆叠的奏疏,他这里不足百件奏疏。
当年太祖高皇帝的案头的奏疏,可能如同小山一般,昼夜忙碌。
为人臣子,不应该为皇帝排忧解难吗?为什么高皇帝还那么的辛劳。
高皇帝在忙碌的时候,那些魑魅魍魉,是不是躲藏在阴影之中,咬牙切齿的等待着太阳落山之后,再出来群魔乱舞呢?
朱祁钰深吸了口气,笑着说道:“兴安啊,这俗话说得好啊,恶人还是得有恶人磨,走咱们也去见识下恶人怎么磨恶人的。”
陈婉娘带着一个帷帽,穿着大红色的夹袄,看到了陛下的时候,展颜一笑像是墙角的梅花,她满是笑意的说道:“参见陛下。”
“不是刚才那个哭哭啼啼的模样了?”朱祁钰笑意盎然的问道。
陈婉娘撅着嘴,却满脸洋溢着笑容说道:“陛下净逗弄奴家。”
朱祁钰想了想说道:“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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