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局势一片动荡,这个太庙杀兄的庶孽皇帝,居然顾及起了亲亲之谊?真是奇事一桩。
难不成这大皇帝,真的是一片公心?
孙太后认真思考了半天,才察觉到了皇帝的心思。
造反的人也不是铁板一块,燕府这一脉也是有争取的价值,分而划之,剪其羽翼。
大皇帝虽然表面上平淡,似乎没打算把这帮人造反当回事。
但是在实际应对的时候,却是如此严肃的对待。
孙太后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是这次谋反大案的居中联袂之人,也不知道多么愚蠢,才会选择造反这条路。
皇帝这头儿越是严肃、越是认真的对待,孙忠和孙继宗的谋反越不可能成功,身死族灭的下场几乎板上钉钉。
但是她又有些庆幸,毕竟自己的血脉,自己的孙子,稽王府都还在。
孙太后目光闪烁,她已经两年没见过朱见深来,她走了两步把朱见深抱了起来,笑着说道:“让奶奶看看。”
朱见深还是有点怕的,他上次见孙太后还是在两年前了。
自从从皇宫里搬出去之后,他就再没见过孙太后了。
这个奶奶,他很陌生,有些不知所措。
孙太后和朱见深说了两句话,笑着说道:“见也见了,你们呐,快回吧,回吧。”
孙太后有点不舍,但还是让钱氏带着朱见深回稽王府了。
稽王府里安全,外面太危险了。
大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勿动,动必杀之。
孙太后一直看着稽王妃和稽王世子渐行渐远渐远,身影离开了慈宁宫,才收回了目光。
她深吸了口气说道:“这些日子,无论谁来,都不必要见了,陈大珰,把太后之宝送到奉天殿,哀家这里啊,也没什么皇帝用的上的东西。”
“把宫门紧锁吧,哀家要为大明祈福。”
孙太后最后还是选择了保自己的孙子,而不是和自己的父亲、哥哥遥相呼应。
若是她的父亲哥哥真的打进了京师,清了君侧,她可不信,她的孙子还有命在。
大皇帝能容下稽王府,她的父亲和哥哥,可容不下稽王府。
朱祁钰来到奉天殿准备上朝的时候,看到了慈宁宫的大珰端着红绸盖着的宝玺,他看了看,不甚在意的说道:“且拿回去吧,朕这里也用不到。”
朱祁钰走进了奉天殿内,坐到了宝座之上。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诸多朝臣见陛下到了赶忙行礼。
朱祁钰点头说道:“平身。”
他打量了一圈朝臣的脸色,各有异色,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平稳的。
蔡愈济居然有点惶惶不安的模样。
朱祁钰笑着说道:“会昌伯联袂造反,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张輗、前军都督府右都督张軏、彭城伯张瑾和惠安伯张琮,连夜逃离出京。”
“朕很欣慰,咱们的京官可能有提前风闻,却未曾离开,现在也在朝堂上站着,未曾称病观望。”
鸿胪寺卿杨善,居然也在朝堂之上,他还以为杨善早就溜了呢。
官邸的确是像坐牢,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自由,若是杨善想跑,他自己也是能跑的,但是他的家人,就只有永宁寺极远之地了。
“臣等惶恐。”群臣赶忙俯首齐声说道。
能走到奉天殿上的朝臣,都不是蠢人,他们没有选择求死之道,大皇帝营建官邸,就是为了把他们的家人也圈住。
“好了,议事吧,兴安宣旨。”朱祁钰示意众卿平身。
兴安站了出来,大声的说道:“太祖开辟,家法严,后妃居宫中,不预一发之政,外戚循理谨度,无敢恃宠以病民。”
“爵以报功,非有社稷军功者不封。至今日,一门数封、兄弟并封、世券相传,戚畹不思恩泽之封,为祸社稷,今尽数革爵。”
“戚畹周亲不得与汗马余勋为齿,钦此。”
最后一句的意思是,以后戚畹周亲可以给待遇,但是不能和汗马功臣相提并论,恩封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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