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
京师的黑眚被吊死之后,京师上下这种魇镇法术之类的妖言惑众之事,立刻就消散一空。
按照术士们的说法,就是大皇帝真武大帝转世,魑魅魍魉皆惊惧远遁,不用魇镇法术了。
他们也怕皇帝的刀,因为真的会杀人。
这算是当下大明朝的一种话术了。
朱祁钰倒是想要反迷信,但是也得有基础才是,百姓别说吃饱饭了,刚刚有了点粮食,勉强能喂饱孩子,反迷信也得等等生产力的发展。
朱祁钰时常警惕,陈镒说:夸上天去,夸出个大跨步来。
朱祁钰如临九霄不假,但是这种大跨步,朱祁钰还是做不出来。
于谦面色复杂,他愣了许久说道:“陛下,其实有件集宁河套见闻,臣还在调查,故此未曾奏禀。”
“是这样的,在集宁地区,出现了一些真武大帝符,名曰赦罪善功符,每符昂贵,一纸要五斗米之多,臣回来的时候,已有苗头。”
于谦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张符纸,递给了陛下,真武大帝的赦罪善功符,是一张黄纸加朱砂写成,上面的花纹居然很是精美。
朱祁钰拿过来看了半天,这不就是赎罪券吗?!还是借着真武大帝的名头发行。
真武大帝是谁?
真武大帝在大明,其实代表的是皇帝。
朱棣身上有这种传闻,朱祁钰身上也有,这帮人的胆子真的大!
当初唐云燕和李惜儿在花萼阁里,就说到了这种现象。
李惜儿就曾言,有道是,假道学向来如此,古人善则归君,过则归己,如今的道学,便是过则归君,善则归己。
有人发财发到了大皇帝的头上,这能忍?这不重拳出击,这帮人哪里知道改悔?
朱祁钰站了起来,极为愤怒的说道:“朕立刻钦点一天子缇骑,带领四名提刑千户,百员缇骑,立刻前往集宁、五原、朔方、靖虏四府,严格纠察此事,抓到一个就吊一个!”
“任何人借着朕的名义谋财,皆为谋叛罪论处,首恶送至京师,凌迟处死!”
必须要重拳出击。
于谦等到陛下发泄了怒气之后,才低声说道:“陛下,这件事永乐年间也有发生,文皇帝却未曾纠察,彼时是在应天府多有这般赦罪善功符,文皇帝也只能查到焚毁。”
这种事显然不是普通人敢这么办的。
势要豪右之家才有如此胆量赚这个钱,现在妖风再起,陛下要严查,最终甚至可能查到一些皇亲国戚身上。
一如洪武年间的大明宝钞、永乐年间的赦罪善功符,正统年间的盐引,这背后的人,决计不是小门小户。
陛下要做好这个准备。
朱祁钰摇头说道:“太宗文皇帝有顾虑,乃是孝道大伦所限,朕必不宽宥。”
这种事,朱祁钰怎么可能宽宥呢?
势要豪右之家生活已经几位奢靡了,居京师大不易,一家所需至少要七两五钱银才能活下去。
但是这些势要豪右之家,办桌酒席就得十几两银子,如此奢靡,还要发这个财,爪子乱伸,必须给他剁了!
于谦并没打算劝仁恕,只是告诉陛下这件事背后有人。
于谦眼神里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他坐直了身子低声说道:“陛下,臣之所以未曾奏禀,是因为臣在河套地区,对此事看似置若罔闻。”
朱祁钰可不信于谦的屁股是歪的,于谦的屁股始终是坚定的大明江山社稷。
这等危害社稷之事,于谦居然姑宥之,这其中定然另有图谋。
于谦颇为平静的说道:“这天底下,尤其是边镇之极边之地,心无恭敬之心大有人在,有人拿着这赦罪善功符大肆敛财,毫无恭敬之心之人,肯定蜂拥而至。”
“臣呢,就让掌令官暗中走访,正好一网打尽。”
于谦说的极为平静,王文目瞪口呆的看着于谦。
于谦是大明朝堂的老好人了,脾气好到让人觉得有点假,那可是从一品的少保,一帮御史上蹿下跳,整日里弹劾于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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