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大明,只有送太医院的份儿。
赛因不花深吸了口气,笑着说道:“大石,还是全都换成银币好了。”
“嗯?”也先立刻警惕起来,满是疑惑的问道:“难不成赛因不花也是大明忠臣,要我瓦剌寸草不生吗?”
赛因不花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他嗤笑的说道:“哦?大石何出此言?”
也先耐着性子,忍着怒气说道:“那你是何意呢?”
“鞑靼王最近卖了马匹只收银币,弄的天怒人怨,你是打算让我们瓦剌人像永乐年间那般用皮袋煮肉吃吗?”
“还没有盐。”
“那时候的牧民们,需要找到羊舔舐的土地,来寻找土盐。”
也先的面色是痛苦的,他经历过那个时间,永乐通宝进了草原,牛羊进了永乐皇帝的口袋,那些通宝既不能吃,更不能喝,百姓苦不堪言。
也先的母亲苏氏,是汉人,对也先多有教导。他虽然对汉学不甚感兴趣,但是如何打理部族,他还是会学习的。
虽然不明白那么多道理,但是这么做显然是有害的。
赛因不花坐直了身子,笑意盎然的说道:“大明的御制银币,何其珍贵?大石啊,我们只要将银币拿到了西域到天方,又能换到多少铁器、盐等物呢?”
也先立刻瞪大了眼睛,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在这冬风之中,荡漾开来。
“汝为吾之管仲范蠡也!”也先紧走了几步,用力的抓住了赛因不花的肩膀,用力的拍打着。
赛因不花深吸了口气说道:“大石,即便是有这等便利,我们居中得利,但是大石我们还是要筹备西进之事,料敌从宽,万一力有不逮,也可转进如风。”
也先点头说道:“赛因不花,你专职财经事务便是,这等事,我自有主张。”
他重重的说道:“好!”
赛因不花离开了龙庭大帐,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妻儿殷氏看到了赛因不花回来,吓得打了个哆嗦,缩了几步,将孩子护在了身后,糯糯的说道:“夫君,你回来了?”
这些日子,赛因不花郁郁不得志,就喜欢对她和两个孩子拳脚相加,尤其是石亨越是意气风发,赛因不花就越是气急。
“夫人,再叫我一声杨郎吧。”赛因不花颓然的坐到了火炉边,看着妻子眼神中的惊恐,就是颓然。
殷氏缩了两步,呆滞的问道:“杨郎,你这是怎么了?”
赛因不花面色突变,紧走几步,面色极其凶狠,一把抓住了殷氏的脖颈,但是很快便松开了,殷氏咳嗽了两声,但是却也不敢动怒。
不过也是比往日里好了许多,至少赛因不花没有打她,更没有打孩子。
赛因不花又坐回了火炉边,叹息的说道:“以后叫我赛因不花就是了。”
“杨郎,哪里担得起呢,唉。”
赛因不花是痛苦的,石亨越是有大将之风,他就越是痛苦,当年把酒言欢,一起发财的混不吝,一个登堂入室,一个确实塞外苦寒吃沙子。
赛因不花用力的搓了搓脸说道:“好了夫人,若是我日后再打你,我在此立誓,就被炭火活活烤成人干!”
“我会在塞外好好活,活出个人样来!”
殷氏依旧不信,她一脸悲苦的说道:“你若是死了,我和两个儿子怎么活?净说胡话!”
殷氏说的是个实情,赛因不花真的死了,他们三人,也只有死的份儿,这是草原,不是大明。
赛因不花听闻,嘴角开始打起了哆嗦,眼角终于沁出了泪,他转过身去,抿着嘴唇,用力的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人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付出代价。
当初他看着大明君出、虏入、播迁、党祸四祸齐出,他良禽择木而栖,投靠了瓦剌,可是瓦剌人不仅没胜,还被大明军队打的大败而逃。
他怎么都无法想到,大明军还有胜的可能。
但是大明的皇帝显然不昏聩,而且大明还有个于少保,在力挽狂澜。
时至今日,连累着孩子一起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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