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就强行给他复姓,赐名,但是姚广孝却不应赐名,朱棣叫他名字,他都不答应,朱棣无奈,只好以少师相称。
姚广孝是个很特立独行的人,他是朝中资善大夫,朱棣的绝大多数悍将、谋士的领路人,但是姚广孝从不以这个身份恃恩自恣。
姚广孝上朝朝服,下了朝就是僧服,寺庙里一钻,专心礼佛。
即便是朱棣找他,都得去庙里找他。
姚广孝在靖难之役后,近乎于一个透明人一样。
谁闲的没事干,研究这个人?
但人家胡濙是亲历者,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陈循完败。
想要挑战胡濙,挑战一下胡濙的祖宗之法、宗族礼法,陈循不是第一个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胡濙随时随地的显示了自己的专业性,和丰富的阅历,然后无懈可击的打败他们。
专业
朱祁钰看着胡濙和陈循斗法,连连感慨,闲的没事干,你惹他干嘛?
“臣等告退。”胡濙得胜乃还,乐呵呵的走出了聚贤阁,晃晃悠悠的等到了陈循从后面跟上。
“陈学士,还得多学习学习,实在不行多翻翻书啊。”胡濙乐呵呵的说道。
陈循脸色涨红,他用力的吐了口浊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人家胡濙结结实实的在文道之上,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他还无话可说。
经史子集乃四类学问,每一类,陈循都不是对手。
这对文渊阁大学士而言,是天大的羞辱!
陈循一甩袖子,忿忿的说道:“学海无涯,有所遗漏,在所难免!”
陈循疾走了两步,不和胡濙撕扯,就欲先走,可是没走两步,地上有个突起,却没注意,绊了一下,便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胡濙见状终于笑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我说陈学士,您可慢着点啊。”
朱祁钰在房间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听到了胡濙那中气十足的笑声。
兴安笑着说道:“刚才胡尚书揶揄了陈学士两句,陈学士嘟囔了两句,就甩了甩袖子离开了,还差点摔了,稳住了身形,急急匆匆的走了。”
朱祁钰憋着笑,打开了胡濙送来的那本书,胡濙题注的那首小词,词牌名乃是西江月。
三百余年宋史,中间南北纵横。闲将二帝事评论,忠义堪悲堪敬。
忠义炎天霜露,奸邪秋月痴蝇。忽荣忽辱总虚名,怎奈黄粱不醒。
还有一句小诗,乃是七绝。
五代干戈未肯休,黄袍加体始无忧。那知南渡偏安主,不用忠良万姓愁。
这首小诗,道尽了胡濙洗地的角度。
哪知道那南渡的偏安主赵构,他不用忠良,万民惆怅。
朱祁钰满是笑容,这世间有很多的道理,是颠不破的。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但历史总是如此。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历史,是一种循环。
胡濙得到了大皇帝的首肯之后,立刻开始了他的舆论大战。
坊刻书房里胡濙的人脉很广,这精忠演义说本很快就印的哪里都是。
胡濙的朋友也很多,很快街头巷尾就有了说书人开始说着精忠演义说本,勾栏瓦舍里,也唱起了秦太师东窗事犯、宋大将岳飞精忠等曲目。
三十七折的精忠旌更成为了大明京师街头巷尾的大戏,朱祁钰从讲武堂回泰安宫,都能够听到喝彩声。
那些关于于谦阴谋的传闻,慢慢的销声匿迹,他们就像被打回了洞里的毒蛇一样,随时可能再次出洞。
可能下次在出现的时候,会更加毒辣。
想要消灭一个国家,首先得敲碎他们的脊梁,污名化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英雄,进而打断这个国家的脊梁,最后将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踩到泥土里。
大明已经经历了一次如此的兴文匽武,大明的英雄们已经被污名化了一次,朱祁钰当然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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