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稍微好了些,银币一枚,平厘七钱,但是每年依旧需要百万银币以上。”
“折粮大约需要两百万石。”
朱祁钰满是笑容的说道:“大明的人丁从洪武年间的三千余万,增长到了现在六千余万,京营的维持成本从永乐年间的年三百万石,增长到了年八百万石以上,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但是朝廷的赋税,甚至低于洪武年间。”
“当时瓦剌人蛰伏,鞑靼人龟缩,兀良哈人摇尾乞怜,任谁去看,都会觉得,京营如此高的花费,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朕才说,当时只道是寻常。”
兴文匽武是一个大课题,每次盐铁会议,都会讨论一番。
杨洪是站在军伍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是朱祁钰是从君主或国家支出的方面,去思考这个问题。
大明朝实在是太穷了。
其实国朝之初,获得军士的成本较低,无论是洪武年间的军屯卫所,还是永乐年间的北衙军到后来的京营,都不算昂贵,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的发展,这种成本便愈加高昂了。
这在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在开国的时候,可以大肆鲸吞天下开边,但是随着时间的流矢,便无法在支撑了。
这里面的因素很多,财经事务无法支持,只是其中的一方面。
朱祁钰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当然,天下诸事并非完全的财经事务问题,比如于少保调动备操军、备倭军入京,二十余万大军入京,这组建的费用花了多少?一纸政令耳。”
群臣沉默了许久,陛下思考问题,始终站在一个很高的角度,这种视角带给群臣的冲击力,是极其摄人的,他们从未思考过此种的缘由。
当时只道是寻常,又道尽了多少那些在后世看来极其愚蠢的政令,其背后的原因呢?
“陛下圣明。”胡濙俯首说道。
他连连感叹,因为是亲历者,他从来无法以一个旁观者角度去思考问题,反而陷入了一种死胡同里。
当时明明是对的,为何现在又不对了呢?
他时常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之中。
正如他那天说自己诚无德一样,今天坚定支持,后天坚定反对。
胡濙此句真心实意。
“陛下圣”
朱祁钰打断了群臣的附和,笑着说道:“如果从单纯的财经事务的角度来看,训练大量义勇团练,可以有效地降低大明军队获得军士的成本,其实非常省钱了。”
“一个义勇团练加入京营,参军之后,他的训练成本远远小于一个百姓参军后的训练成本,所以大家问要不要训练义勇团练,还是要的。”
“让京营的军士家属可以参加农庄法,使用土地支付军士报酬,也是一种减少朝廷开支的无奈之举。”
“大家问是不是要在河套地区设立农庄法,也是要的,我们可以快速的获得大量的军士,来抵抗瓦剌人对河套地区的觊觎。”
金濂眼睛一亮,事实证明了一个能打胜仗的京营,何其的重要,但是维持一个能打胜仗的京营,又是何其的昂贵。
京营存在的必然性,就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所有人面前,这么一大笔开支,从哪里来?
如何用最低的成本,去维持义勇团练,就成了一个户部需要头疼的问题。
户部尚书金濂高呼一声:“陛下圣明!”
能省钱的陛下,就是圣明的!
朱祁钰看着群臣的样子,笑着说道:“关于河套地区的经营,你们还有问题吗?”
“朕打算把它建成塞上江南,而不是把它变成人间炼狱,朕不是渠家人,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压榨百姓,朕不能。”
“朕是大明的天子,他们是大明的臣民。”
“即便是从最市侩的财经事务的角度出发,劳动是衡量价值的唯一标准,那么负责劳动的百姓,就是最宝贵的财富。”
“我们现在投入多少,日后,他们会百倍,千倍的回报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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