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用金银之禁,可自朕始,但是如何弛用?需要做到何种地步?又应该以何种方式弛用?都需要大家细细琢磨推敲,不可一蹴而就,否则与宝钞何异?”
于谦深吸了口气,陛下真的是越来越稳健了,去年颇有些急躁的陛下,现在越来越稳重了。
这是因为朱祁镇死了吗?
于谦俯首说道:“陛下圣明。”
群臣皆俯首说道:“陛下圣明。”
朱祁钰看着所有人说道:“这样,今天盐铁之议,暂时到此为止,诸公回去之后,仔细思索,下次到廷议上,大家再群策群力,拿出一个具体的弛用金银之禁章程来。”
“臣等告退。”胡濙、陈循带着朝臣们,林绣带着内承运库的太监们,离开了聚贤阁,走的时候,依旧是议论纷纷。
而朱祁钰单独留下了于谦,只要于谦在京,而不在京畿地区推行农庄法,朱祁钰每日都会留下于谦问政。
“朕天天摆弄算盘,都快成咱大明的户部尚书了。”朱祁钰并没有下军旗推演,而是拿出了象棋。
下不过,天天作弊也让兴安为难,毕竟大风大雨大冰雹次数太多了,难不成让兴安直接砸陨石不成?
隔天,隔天,玩一次兵推棋盘就好。
于谦笑着摆好了象棋,摇头说道:“陛下勤政,事事勤勉垂询,有太祖太宗之遗风,兼听则明亦张弛有度,纳谏求治,励精不倦,乃英主也。”
朱祁钰想了许久才说道:“朕打算让农庄学着造纸,造墨,三经厂的纸墨昂贵,京畿、宣府两地,俗字表和算术,已经不太够用了。”
“陛下太心急了。”于谦十分认真的说道。
陛下总是有些急切,农庄法的推行,是一个长久的国策,它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一时之功。
朱祁钰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急于求成的心态,他很有自知之明,但是这件事总是要办的。
于谦认真想了想说道:“陛下,之前御史李宾言,要革罢大同左右四卫儒学四所。其实有一句说的有道理,别无空闲人力。”
“陛下,即便是三经厂印出来了书,谁有能教呢?”
“卫学舍现在的俗字表和算术已经都送了下去,等到卫学军生带着书,去了每里教书,也是不迟。”
朱祁钰却摇头落子十分确定的说道:“大明有的是读书人,他们不去,朕就逼他们去。”
于谦深吸了口气,只手谈对弈,却是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陛下春秋鼎盛,何必急于一时?”
“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一树一获者,谷也一树十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
“是谓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树,乃是种,培育的意思。
朱祁钰倒是能理解这段话,于谦劝他不要急,今年的陛下才二十一岁,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完成那些宏图伟业。
“朕只争朝夕。”朱祁钰将于谦的卒打掉,马后炮将军,于谦被朱祁钰将死了。
于谦一直在思索如何劝谏朱祁钰不要着急,看着棋盘也是摇头,笑着说道:“陛下,只争朝夕,就是种谷子,一年一获,可得一时。”
“急功近利,则是种树,可获十年,可得一世。”
“徐徐图之,方为育人,可获千秋,功在万世。”
“而且陛下,你把那些读书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赶去乡野育人,他们能育出什么来?”
“反而把人教坏了。”
“这群人,摇唇鼓舌一番,反而把农庄法的根子,给弄乱套了,于国不利。”
朱祁钰认真的思考之后,深吸了口气,于谦说的很有道理。
尤其是大明朝很多的读书人,他们并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
就像是村里的懒汉地痞一样,是村里的一片坏肉,朱祁钰把这群满嘴之乎者也,满脑子生意的家伙,扔到了乡野去,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大明的卫学儒学堂出来的军生,和大明府州县学出来的学生迥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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