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骑笑容满面的说道:“李御史安心,陛下营建官邸,除原有俸禄之外,一应开支皆出国帑内帑,不用自己操心了,这不花自己的钱,不就等于涨了俸禄吗?”
“请。”
李宾言刚走进官邸的坊门,就吓了一跳,他看到了一名全身板甲的缇骑,在训诫锦衣卫的校尉。
那缇骑带着面甲,声音在面甲的作用下,浑厚且低声,赫然是陛下身边的十二骑卒!
那是天子缇骑,可见陛下对官邸的重视。
官邸之内,可谓是鸟语花香,路边种着不少的树木,还有郑和下西洋带回来的橡树,绿荫环绕。
官邸的正中,有一假山,其山石皆以玲珑石叠垒,白玉石桥与峰峦隐映,松桧隆郁,堪称秀若天成。
李宾言对这里的环境颇为满意,比自己住的那个小破房子要强多了,他家里其实并无余财,也购置不起京师昂贵的房舍。
本以为自己进士及第之后,飞黄腾达,可是却无寒舍避风,他也曾问过自己,过去十数年的寒窗苦读,之后艰难为官,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水云榭苑,平日里我们也可以去吗?”李宾言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园林。
随行缇骑笑着说道:“自然可以,不瞒李御史,陛下把万岁山的山林移了不少过来,搭建的这处水云榭苑,平日里无论妇孺老少,皆可到此散心,但是不得随意折取花草树木。”
“这都是陛下的私财。”
卢忠为何对李宾言挨打,幸灾乐祸,缇骑们为何对李宾言笑脸相迎?
是因为李宾言胆小也好,没有门路也罢,他不是个贪官污吏,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
“这边来请。”缇骑带着李宾言来到了一处附院门前,他低声说道:“此处找风水大师算过了,这里极好。”
“上到二楼,就可以看到水云榭苑,院内典雅别致,不瞒李御史,此处宅院,在四品宅中,首屈一指,若是不信,也可看看别处。”
李宾言又转悠了几处,的确是缇骑最开始推荐的那一橦房舍最好,无论是阳光还是风景,亦或者地势,都是上上之选。
“若是李御史满意,我们把文书办好,李御史凭文书搬进来就是。”
李宾言连忙点头说道:“好,极好。”
缇骑当场给李宾言办了文书,便先行离开了。
李宾言又仔细参观了下自己这二路三进,五间七架的房舍,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落了锁,回家收拾去了。
一家人都有了着落,居京师大不易,他没有财力雄厚的本家,更没有贪赃枉法的决心,自然是过得不好。
回到家里的李宾言就开始让家里人收拾行囊,准备乔迁。
李宾言从柜子的最深处拿出了一块银制的头功牌,打开了檀木盒子,又看了两眼那纯银的头功牌,合上之后,带着家人奔着官邸而去。
李宾言的这枚头功牌,可是他抓奸细得的,等于枭首一级的战功牌,虽然没什么特殊待遇,但是授勋之时,他也有勋章,甚至比齐力牌更高一等。
缇骑们从内承运库搬出的功赏牌,缇骑们发的功赏牌,自然是知道李宾言有这么一块。
所以缇骑们才会对李宾言如此另眼相看。
头功牌有什么特权没有?没有,但是却会让人高看一眼。
就这一眼,却是弥足珍贵。
朱祁钰刚刚从京营打马归来,却是摆驾到了讲武堂内,照例又巡视了一圈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主楼内。
“前线可有岳谦等人军报?”朱祁钰问着兴安。
兴安却是摇头说道:“并没有,瓦剌人正舔伤口呢。”
朱祁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了今日送来的各种奏疏说道:“你营建官邸有功,朕也不知道赏你一些什么,从内承运库领一千两白银吧。”
“臣也用不上啊。”兴安给皇帝沏了杯茶,笑着说道:“还是留着赏赐军卒吧。”
“朕赏你的,你就拿着吧。”朱祁钰并未打开奏疏,而是看着中堂挂着那副夜不收出塞图,愣愣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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