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任何的动作,天下百姓都会瞻仰,以为是行为准则,而跟着一起做。
于谦不反对陛下的严刑峻法,朱祁钰要杀什么人,要做什么事,他从来也不拦着。
他只是希望,天下皆私,陛下公耳,执掌神器的陛下,做天下之表率。
朱祁钰知道于谦的意思,百姓是需要领导的,否则这股澎湃的力量,只是无序的,也是无法使用的,甚至对大明是有害的。
“谨受教。”朱祁钰接收了于谦的谏言。
陈循那厮,讲的其实也是这一套的君君臣臣,但是陈循只会念经,从来不根据实际案例去讲,而且还喜欢掺私货。
于谦赶忙俯首说道:“微臣唐突。”
朱祁钰有些感慨万千。
他继续往前走着,语气颇为森严的说道:“圣贤书,教人道理,可总有人抱着这圣贤书,觉得读了书,就高人一等,读懂了道理,却一点人事儿不做。”
“三分人样,没学会,七分兽性,根深蒂固!”
朱祁钰说的就是那些个与当地乡绅勾连,为祸乡里的官僚,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别说圣贤了,连人都不做了。
于谦无奈的摇头说道:“正需要陛下去约束他们,训诫他们,管教他们,陛下乃是天下人君父,敦敦教导,若是死性不改,那自然是雷霆之怒而下。”
“圣贤书的道理是道理,也只是道理,若是道理,天下通用,那国师杨禅师,现在也感化瓦剌人,把稽王送回来了。”
杀人诛心的朝臣们,把杨禅师一干人等,送去了迤北,度化瓦剌人,让他们送回稽王。
杨禅师的大隆兴寺和崇国寺,都被改成了掌令官讲义堂和武庙了
道理说得通,就讲道理,道理说不通,就拿刀子,于谦是极其务实的。
“讲义堂的第一课,于少保要不要去听一听?”朱祁钰走到了讲义堂。
他一个月四节课,每节课半个时辰左右,内容不多,但是讲的东西,绝对是当下大明所没有的。
“臣恭领圣训。”于谦跟随着朱祁钰走进了掌令官讲武堂。
于谦和朱祁钰奏对中,谈论到的被朱祁镇册封的国师杨禅师,已经被送进了瓦剌大营之内,可惜的很,杨禅师并没有感化瓦剌人,反而深陷囹圄之中。
他现在穿上了那件带来的袈裟,大明朝廷送他们走的时候,每人只让带了几件衣服,其余之物全都留在了寺庙。
那尊大铜佛,也被重锻成了火铳。
瓦剌人逼着杨禅师干一件事,做法事,除了祈福南下顺利之外,还要镇压真武大帝。
京师盛传,陛下乃是真武大帝转世,瓦剌人借着法事,寻求一个心理慰藉,也算合情合理。
杨禅师虽然反复强调,真武大帝乃是道门尊神,他们佛门管不着,但还是被架着,把这法事给办了。
也先乐呵呵的看完了这场水陆法会,他看不懂,但是不妨碍热闹热闹。
春暖花开,草原上又刮起了东风,风不再刺骨凛冽,青草吐出了嫩芽,成群的牛羊从圈内被赶了出来,草原上再次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虽然还有倒春寒,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又挺过了一个冬天。
“大石,脱脱不花和沙不丹送信过来,他们说去岁南下大明京师,损失惨重,此次大石相邀共伐宣府,鞑靼和兀良哈都不去了。”伯颜帖木儿靠着也先,面色沉重,低声说道。
也先本来笑容满面的脸,立刻变得面若寒霜,他愤愤不平的说道:“一群比草原上的豚鼠还要胆小的家伙!他们有什么损失?!”
伯颜帖木儿忧心忡忡的说道:“大石,大明大皇帝陛下,向宣府调去了四百万石米粱,数万斤火药、火炮、火铳繁多,盔甲等物,更是一眼看不到头。”
“大石,要不别去了?”
也先重重的吐了口浊气说道:“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即便是没有鞑靼部,没有兀良哈部,我们就不去了吗?”
“草原上的雄鹰,难道会因为没有风,而放弃在天空飞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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