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匹是于谦能够谈下来的最高的数字了,种马都是精挑细选的马匹,用于繁衍杂交的,自然是优择选优,是鞑靼部和兀良哈部共同的贡品。
种马是一种极其重要的生产工具,朱祁钰已经感受到了脱脱不花的诚意。
作为诚意,脱脱不花,自然不能拿驽马糊弄。
第二个就是希望大明大皇帝陛下可以大肆封赏,以支持东蒙古的活动,第三个就是老生常谈的互市开放了。
“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朱祁钰将书信看了看,于谦的话里有润色,但只是修饰性的,脱脱不花的语句有些不通顺。
瓦剌人就是大明养狼养大了,反噬了属于是。
朱祁钰说的这句养不熟的狼崽子,不是没有根据的。
从马哈木受封顺宁王开始,到马哈木之子脱欢、脱欢之子也先,都先后受封大明王爵。
那这次养脱脱不花,会不会一样养大了,大明控制不住,最后再次威胁大明边方安危?
朱祁钰将书信还给了兴安归档,点头说道:“不用觐见了,等种马到了北古口之后,再来觐见就是。”
“对于瓦剌人,于少保可有妙策?”朱祁钰转过头来,询问道。
于谦巡抚边方,如何对付瓦剌人也是他心头大大事,他郑重的说道:“臣其实有上中下三策。”
于谦从来不担心瓦剌人,因为于谦有的是办法,弄死瓦剌!
和百姓打交道,从来不是让于谦耗费心力的事,这些国事才是。
于谦喝了口茶,叹息的说道:“先说这下策。”
“脱脱不花不愿意大张旗鼓,甚至只想约为盟书,妄图以一纸盟书定约。”
“但是盟书这种事,并不可靠,臣以为,一旦封脱脱不花为王,除了封赏之外,理应开互市,大规模交易马匹。”
“京营羸弱,老营兵精但是数量极少,京营亟待恢复实力,而马军就是重中之重。”
“大力封赏这脱脱不花。”
“瓦剌在彰义门、德胜门、西直门、固安、霸州、清风店,接连受挫,实力大不如前。”
“脱脱不花乃是可汗,可是这太师也先,却将其架空,东西蒙兀之间,势同水火!”
“脱脱不花,他认为自己是黄金家族,长生天下最尊贵的人,却长期掣肘于瓦剌人。”
“脱脱不花他不甘心,也先就甘心吗?也先觉得自己实力足够的强大,从他父亲开始就谋求自立汗位。”
“只要稍加挑拨,就会兵戎相见!”
“若是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那必然是烈火烹油,瓦剌人必然分崩离析!”
朱祁钰也有过这种想法,所以他才留着脱古,才会给脱脱不花敕谕,让其释放俘虏之后,安然离开。
当时京师保卫战的目的,是守住京师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击杀伤瓦剌,主要战略决心是守住京师。
“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仅仅是下策。”朱祁钰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运气。
如果朝臣的卡池分为一星到五星的话,毫无疑问,于谦就是张六星卡。
独一档那种。
皇帝啥事都自己忙,能忙得过来吗?
朱祁钰接过了话头,无奈的说道:“此策虽然简单,朕细细想来,却有三弊。”
“第一,就是无法彻底消灭瓦剌,内讧只会分崩离析,总有一天,西虏狼子野心,必然有一天卷土重来!”
“第二,内讧之后,草原分崩离析,反而不利于聚而歼之,扰边之事,必然时有发生,边镇不宁,大明无安。”
“第三,鞑靼、兀良哈二部,反而会坐收渔翁之利,趁势做大,瓦剌崩析,却依旧是大敌侧卧,朕无法安睡。”
于谦长长的松了口气,看了陛下良久,才俯首说道:“陛下真知灼见,所思所虑,比臣想的还要周全。”
这显然是马屁,朱祁钰并未放在心上。
朱祁钰面色凝重的说道:“于少保请讲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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