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虎立即上前,拱手笑道:“我等奉太子之命,专程自九江来此。因太子向闻阎典史之名,不胜钦慕,故特派在下来贵庄,以求一见。”
他一说完,便将早已准备的个人名刺,递给这名仆人。
听到穆虎说是奉了太子之命前来拜访,这名仆人顿是一脸惊愕,他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其不信,穆虎将复太子之信掏出,向其展示了一下。
这仆人接过带着体温的信件,仔细地看过上面的印信后,半张着嘴,说不出甚话来。
最终,他一声嘀咕,又用满是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穆虎等人,才低声回道:“既是如此,我自当引见。只是你等来不巧,阎典史今天刚好外出会友,至今未归,估计晚上方得回返。你等远来,且入院歇息。若典史回来,我自会通禀。”
穆虎微笑道:“叨扰了,多谢安排。”
随后,三人入得院来,那仆人便安排他们用饭休息,便悄悄离家而去。
原来,这家仆说阎应元外出会友,乃是假话。
真实原因,却是阎应元现在正在砂山之中一处山洞里,秘密训练自家的二十余名家丁。
故这仆人此番悄然离去,乃是去给阎应元通风报信。
这家仆快步来到这处山洞之中,一入洞口,便见到一名躯干伟岸,双眉卓竖,目细而长曲,面赤多须,颇有几分神似关公之人,正端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观看另一名体健如虎的壮汉,正着领了数十名家丁,在洞中宽阔地带,呼哧哈嘿地操练。
这端坐岩石之人,便是典史阎应元。
而领着家丁操练的这名壮汉,则是当地的武举人王公略。
原来,王明派出穆虎前来江阴之时,阎应元的母亲已然亡故,在草草办完母亲葬礼后,因听闻现在江面多有水寇,道路阻塞,阎应元顾虑自身安危,遂暂息了南往广东任职之念。
只不过,现在的他,虽闲居于家,却也听闻北面风声越来越紧。
那鞑虏即将入寇南明的消息,已是遍传江阴,闹得人心惶惶,阎应元心下忧虑,遂邀请同样闲居家中的武举人王公略,一道于此地秘密训练自家家丁,以备不虞。
他本打算,如果清军打来,便统领这支小小的队伍,奋死守卫江阴,也算是保家卫国了。而若清军未来,则训练好了这支队伍后,便带往广东,以图一路自保。
见到这个家仆前来禀事,阎应元脸显不悦之色,立即唤其过来,训斥道:“我不说了么,此处乃秘密之地,若无急事,不必亲自来禀。你急急来此,却是所为何事?”
那家仆见主人发怒,一脸惶然,却又只得硬着头皮禀事。
他将穆虎一行人,奉了太子之命,专程从九江前来江阴城外,拜访阎应元之事,向阎应元作了简要的一番说明。
“阎家主,这便是此人名刺,那封信件正被他贴身藏着,说什么要等家主回返后,方可亲自奉上。唉,此人这般说辞,也不知是真是假,倒是……”仆人皱着眉头,喃喃低语。
阎应元听到这里,眉头大皱,心里却是感觉颇为奇怪。
对于这个南来太子,阎应元心下,其实亦有所了解。
这个太子,听闻是从京师逃出,一路南逃到南都,倒是侥幸保住了性命。只是,随后不知何故,他又到了九江,还任了江西都督,竟还率领九江城中数千守卒,打退了宁南侯左良玉十万大军的围攻,倒是端的厉害。
只不过,自己与这位太子向无交集,堪称风马牛不相及,他却是如何知道自己的?
而且,再退一步来说,自己在江阴之处,也只在砂山这一带算是小有名气,并不算是什么特别知名的人物,那太子纵是偶然得知了自己的名字,也不会专门派人来拜访自己呀?
这事情,可真是说不出的奇怪。
不过,阎应元略略沉忖了一番,便站起身来,对那名家仆说道:“此事颇为蹊跷。不过,他们既然来了,咱们作为地主,也不好端着架子让人久等,我这就跟你回去,和他们见上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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