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郝效忠之话,金声桓脸色灰败,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还能说什么呢。
那高坐虎头椅上的太子王明,则是平静地看着金声桓的表情变化,对他内心所想,亦可大抵猜到。
哼,这个家伙,之所以这般关切那素无交往的邓林奇之下场,无非是想着能旁敲侧击一番,自己将会对他采取何等手段罢了。
说到底,还是怕自己会一时意气之下,就将他给一刀砍了啊。
“金将军,孤向来不喜杀人,更没兴趣折磨一名被俘之辈。只要你乖乖听话,孤就不会杀你。”王明微笑回道:“不过,这些天里,可要委屈金将军及你的一众部下,暂在城中呆一段时间,待局势和缓,孤自另有安排。”
金声桓喏喏连声,此时的他,气焰尽失,竟有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对太子王明俯首贴耳。
王明随后又安慰了他几句,便下令,让郝效忠先将金声桓带下去。
对于包括金声桓在内的这些降兵,王明让已作了安排,让郝效忠将他们分别安置在城中空余营地内,分派手下看管。
相形之下,金声桓现在的处境,倒是比那关在大狱中的邓林奇,要好得多呢。
而城外的左良玉,见到突入城中的夜袭队伍,久久不曾回返,心下顿是陡生不祥之感。
他凭直觉猜到,金声桓及其一众手下,这么久未曾回归,只怕皆已落入城中守军之手,再无脱逃之可能了。
这一夜,左良玉一晚无眠。
天亮后,从城中射出了一封羽信,迅速被左军小卒拾获,便立即禀报给了左良玉。
左良玉打开羽信,匆匆一看,顿是脸色惨白。
不是吧?
虽然金声桓部被全部消灭,自己已有心理预期,但没想到,金声桓这厮,竟是一刀一枪未使,就被全部抓了俘虏,就象一群毫无反抗能力的猪,被敌军抓了个精光,这简直丢尽了左军的颜面!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一无所获,反而让城中守军牢牢地抓了一大把筹码,倒让自己进退唯艰了。
虽然来信语气平常,甚至还有些谦恭之态,但左良玉稍一品读,却愈发能感受到其中隐藏的讥讽与嘲笑。
这位宁南侯,心下恼恨非常,却又苦思无计。无奈之下,只得又逼令军中工匠,令他们加紧打造攻城器械,尽快准备齐全,以全军尽早攻打九江城。
他娘的,只要到时拿下九江,定要将郝效忠,以及他那一众手下兵马,尽皆斩杀,一个不留,方泄吾恨!
就在左军全力准备攻城之际,正在东暖阁喝茶养生的弘光皇帝,收到了郝效忠的紧急奏书。
朱由崧匆匆阅毕,顿是暴跳如雷,象一只肥胖的青蛙一般,从龙椅上一跳而起。
随即,他嚓嚓两下,将手中郝效忠的奏书,给撕成粉碎。
他犹不解气,又恨恨地在上面连踩数脚。
“传朕旨令,速令马瑶草,阮大铖,前来见朕!“朱由崧脸色涨成猪肝,冲着一旁发愣的小太监厉声大吼。
听到弘光皇帝朱由崧这如雷巨吼,那小太监有如被针扎了一般惊跳而起,急急遁出宫去传旨。
望着小太监急急离去的背影,朱由崧犹是满脸愤恨,他紧握双拳,双眼血红,不停喘气,有如一头愤怒的公猪。
很快,首辅马士英与右副都御史阮大铖二人,这二位最被弘光皇帝信重之辈,气喘吁吁地奔入阁中。
二人正欲行礼,被朱由崧烦躁地挥手止住。
“陛下召我等紧急前来,却是所谓何事?“一脸大胡子的阮大铖,迷然地发问。
弘光却没有看他,只是怔怔地望向远处,仿佛根本没注意丹阶之下的阮大铖一般。
马士英眼尖,迅速地发现了地上的信件碎片,他俯下身去,小心地将心下那散了一地,又被踩得皱巴巴的碎纸,小心地给拼合好,略略一读,顿是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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