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的络腮胡子,配上那双大手,若不是官服有别,你说面前之人,是个校尉,任平都是信的。
“我在京都时,家父就时常提及张郡守,说张郡守是为国守门,历经风雨数载,功劳,苦劳,皆不言而喻!”
“哈哈哈……任老将军过誉了!贤侄,你初来乍到,尝尝咱们朔方郡的特产!”
“顾所愿不敢请耳!”
“请!”
“请!”
………
甭管二人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任平与张义,却是一团和气。
郡守衙门设施很简朴,粗犷,饭菜更是如此,餐桌上摆着几样小碟青菜,厅中间支了一口大锅,锅里的羊肉膻味,任平离老远便能闻到。
二者分宾主就坐后,一旁差役再给任平切肉,倒酒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五个胡姬舞女。
任平一见这些胡姬舞女,瞳孔当即一缩。
她们这几人手里拿着的乐器,任平方才在马车中都见到过,尤其是持琵琶的舞女,和先前街头弹唱的婢女装扮,可谓是一模一样。
若不是其肤色明显比马车中的女子,白皙一些,柔嫩不少,任平真会以为,这郡守大人,趁自己不注意,把自己的“家”给偷了。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衣着一样,还能说是巧合,演唱的曲目还一样,若是如此,任平都猜不出,这是朔方郡守张义故意为之,那人牙子背后势力便是郡守衙门,任平的脑子,怕也就不用要了。
猜出事情端倪,任平面色上依旧是不慌不忙。
端坐在上的张义见此,不由得也是暗暗点头。
一曲终了后,那些舞女,颇为懂规矩,不用张义多说,便自行施礼退下了。
“张叔父,小侄以后便要在您手底下谋生了,还请叔父多多照拂。”
任平最会打蛇顺杆爬,张义方才叫了他一声“贤侄”,其此时立马便以“叔父”回敬。
张义一见任平,从怀中拿出圣旨,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走下来,双手接过。
“唉!”
张义看过圣旨后,恭敬的给任平递了回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叔父有何为难之处?”
任平将圣旨收好,顺着张义的话音,问了过去。
“不瞒贤侄,我这朔方郡,已经有四个都尉了,多贤侄一个,倒也无妨,咱们朔方郡再穷,这点秩还是出得起的,只不过郡里人口有限,士卒兵马都是先前按照朝廷批文拨过来的,现在贤侄到任,只有上任旨意,却没有随行兵马,若是靠叔父我配齐,却是无能为力啊!”
张义嘴上说着“抱歉”的话,眉眼中的笑意,却是一点也没藏着。
任平闻言,心中怒意横生了。
张义的话,他听明白了。
其想到汉武帝那般痛快,给自己这个差事,里面必然有猫腻儿,却是没想到,这里面的猫腻儿,比自己想得大多了。
说是彪猛校尉,实则按照张义的意思,自己就是一个秩多些,品级高点的别部司马。
换算成前世,就是没兵,没饷,没编制的独立团。
“有劳叔父费心了!陛下旨意小侄不敢违抗,纵然小侄能力有限,也要尽力为陛下,为咱们大汉,招募兵勇,戍卫边疆!”
张义闻言,当即正色起来。
“为大汉,吾等安敢不效死力?”
二人表面笑呵呵,待任平酒足饭饱,还揣走了一根大羊腿,出门离去后,张义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其提笔于书案绢布写下“秉性纨绔,初至郡城,便以势欺压商贾,强夺数名女婢”后,敲了敲厅堂墙壁,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相貌普通的中年汉子,便从后门走了进来。
“呈于御前,加急!”
“诺!”
—————
“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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