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壡走出夏府的时候才意识到今天下雪了。
雪从傍晚一直下到夜里,下得旁边整条胡同看起来都虚腾腾的,楼顶看不见瓦槽,树股子变粗,围墙也变成了矮墙。胡同里钻出两条狗,全低着头不吭声,白狗不白,黑狗更黑。
‘咚!咚!咚!’
这是玄武门上的钟鼓楼在敲鼓起更。
“糟糕!”陆千帆一拍大腿,
“怎么了?”朱载壡问道。
“起更了,咱们赶不及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去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了吧,”朱载壡如今脑子有些乱,显然今天劝说夏言的计划失败了,而对于夏言的决心,他又无法去反驳。
“太子,您还好吧?”陆千帆也发现朱载壡从夏言书房出来后就有些神色不自然。
“陆百户,要不今晚去你家过夜?”
“啊?”
如果阻止不了夏言继续上疏,那么想救夏言性命的话,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陆府与夏府相距并没有多远,夏府在棋盘街,陆府在西江米巷,两条街基本相对而望。
而与夏府中产之家的规模相比,陆府显然就阔气的多,大有红楼梦里钟鸣鼎食之家的味道。
不过说起来也不奇怪,陆炳与嘉靖的关系,便是后来曹雪芹祖父与康熙的关系,两人吃一个女人奶水,同在王府相伴长大,而且陆炳自己又在火场里救过嘉靖的性命,所以有什么好东西,嘉靖不得可着劲照顾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陆府是一个坐北朝南的五进院落,东西还各配有一个跨院,几乎横跨整条长街。
跟着陆千帆身后,他们转过壁影,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垂花门,而是一组圆形水池及假山喷泉,当然如今下着雪,喷泉都结成了冰柱。
大门东西两侧各有三间顺山房,前后两进院子由回廊相通,绕过一道长长的甬道,朱载壡终于到达正院。
“千帆,你家房子可真不小,”朱载壡思量着回去也得照着这模样给他东宫装修装修。
这话也就是个未成年的太子嘴里说出来,要是再过几年朱载壡说出这样的话,陆千帆得吓的半死不可。
陆千帆尴尬的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正巧看见一個老仆撑着着伞,打着个灯笼急匆匆的赶了出来,连忙拦住问道:
“老马,我爹回府了吗?”
天黑彤彤的,两人又没带灯笼,外面还下着大雪,老马一时间没听清来人,随口敷衍道:“谁呀,找缇帅明天再来。”
“老马,看清楚了,是我。”
“三爷?”老马提过灯笼仔细一瞧,终于看清楚了来人。
“忙什么呢?叫你也不理。”
老马赶紧把自己的伞给陆千帆递过去,一脸愁容道:“三爷,四小姐又偷溜出去了,还拿走你房里的那块玉佩。”
“她偷走我的玉佩?”
陆千帆刚听见前半句时,一脸幸灾乐祸,等听见后半句了,一摸腰间,又立马变得咬牙切齿。
“看父亲回来了,不好好收拾她。”
“你们说的玉佩是不是这个?”
正听他们二人说话,朱载壡忽觉脚下一硌,抬脚一看,正见雪地里埋着一块通体乳白的玉佩。
陆千帆提着灯笼一照,不由哈哈大笑,“大意失前蹄,这丫头还是改不了这粗心的毛病,哈哈。”
“三爷,这位是?”老马似是才看见朱载壡,陆千帆的朋友他都见过,还重来没见过有这么年轻的一位。
陆千帆拾起雪里的玉佩,吹干净上面的污迹,说道:“这是我今天刚认识的一个朋友,今晚在咱们家过夜,老马,去让人把敬仁馆收拾出来。”
老马有些问难道:“三爷,老爷吩咐过,敬仁馆一般不做客房的,而且...”
“让你收拾就收拾,别废话,父亲那里我亲自说。”
“小的明白,”老马连声应是,临走之前又忍不住多瞧了朱载壡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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