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天气还在持续,每日一到午夜,满山满谷、江中岸边,全是乳白色的一片,就算有月光照耀也什么都看不清。
而城头守军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一是攻击只剩下一点象征性的动静,二是清军阵型越来越稀疏。每日正午到傍晚的一段时间视野良好,还能看到远处天边似乎有行军的烟尘。
这不是退兵那什么是退兵?
但是此刻却无法出兵,或者说是不敢出兵。大雾天气人家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人家。要是以为清军退兵了就莽撞地冲进去,说不定路还没走到一半,就从浓雾中杀出五百刀斧手将自己剁成烂泥。
直到三天后的某个凌晨。
“将军,你看!”
苏文光朝城外望去,只见城下灰白的浓雾之中有几点金色的光芒一闪一闪。
“这么早就造饭了?”
没等一会儿,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甚至能隐约看到跳动腾跃的姿态。
“是放火了!建奴在烧营帐!”
一旁的千总名叫程熊,生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却像个看到火堆的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建奴真的退兵了!将军,出城吧!”
“稍安勿躁”,苏文光也是心情激动,但是想到之前皇帝对自己的嘱托,还是按捺了下去,只说道:“我去求见陛下,你等在此严密监视建奴动静。没有军令,不得擅自行动!”随即便匆匆下望楼而去。
“守城诸事,均委托将军全权处理。唯有一事,需先向朕禀报。就是出城追击。”
当时皇帝的话自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乱来是不敢乱来的。更何况那个时候都觉得是灭顶之灾,都做好与广州共存亡的决心了,谁还计划着要去追杀建奴?
到了皇宫,天色刚亮,皇帝与兵部诸臣已经在议事了。唯一奇怪的就是工部的人也在。
朱由榔听了苏文光的消息,就询问兵部的意见。吕大器还有些犹豫,主要是大雾未散,就这样出城可能大胜,也可能大败。
“先集合兵马,于小东门准备吧”,皇帝建议道:“待午时雾散,便能瞧得清清楚楚。若真是焚烧营帐退兵,那是做不得假的。”
“也好”,吕大器刚点头同意,忽然听郑安问道:“陛下,这一次,也要带工部的人去吗?”
“怎么?郑卿有什么意见么?”
“陛下”,郑安回道:“此次是出城追击,兵贵神速,若是拖着辎重,恐怕会耽误事啊。”
“不如这样”,吕大器手指着桌案上的舆图:“陛下请看,陛下已命从化的李明忠出兵拦截,由东莞的张家玉领义师北上协防从化。建奴既要退兵,西边的肇庆是不敢去的,一来方向不对,二来会被怀集广宁的官军包......包饺子。”
“如今建奴只有一条路,就是径直北上,直奔清远。”
“建奴若是一泻千里,那便罢了,工部此去也是无用。若按陛下所说,建奴还想着杀个回马枪的话,那最好的伏兵之地就是这里。”
吕大器指着广州和清远连线的正中间,朱由榔伸头望去,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个位置有条巴江河,河流蜿蜒北上。河岸两侧均是丘陵,西侧是中洞山一座山峰,嘉靖朝进士王渐逵曾作诗《初访中洞山八咏》颂之;东侧则为另一山岭,唤作丫髻岭。
西边山脚离河岸仅有一百米,东边则有三里之宽。如果要设伏,一定是在西山背后伏兵,待追击的军队刚好走过这個百米的狭长地带,便半道而击。到时候左边是山,右边是水,明军进退不得,定会大乱。
而此次试验的工部的新玩意儿,就正适合这种场景。
“若是未到此处建奴便抵抗,则官军就地反击,反正距离也不远;若是过了此处还未遇到建奴,则工部的匠人立即返回,由马军追击,以免路途遥远,贻误战机。”
这是中庸之策,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但是清军北上之路的其他地方要么一马平川不便设伏,要么丘陵崎岖无法列阵,这个山间小河的隘口确实是最适合伏击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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