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能放松,只怕此人是故意而为之,佯装放纵,实则是让您放松警惕。”
“他的部将现在都被我留任在郓州和济州,最死忠的尚君长跟随我出征,我又给尚君长加了天平军内的军职,现在的他是天平军都将,哪里还会再去靠拢一個无权无势的王仙芝。”
梁信笑了笑,给自己倒杯茶,刚才说了那么久嗓子都干了,等喝完水后,他才吐出一口气,道:
“得防着魏博军。”
天平军再一走,河南北部就彻底空虚,一旦战起,只能依靠东面的平卢军王敬武和西面的宣武军穆仁裕率军固防。
“东南是朝廷命脉,如今被黄巢纵兵肆意抢掠,朝廷那边应该会很慌。”
李振分析道:“现在您率军去扬州,那儿是重镇,也算是安全,同时只要您在此时立下功勋,朝廷那边封赏大概会给的比往常更丰厚。”
“我知道。”
梁信早有准备,一旦扬州那边情况不对,他就传信回来,让“王仙芝叛军”在淄州闹点动静,然后他顺势上疏请求率军回援。
平时立点小功还行,但若是真的碰上大仗硬仗,梁信反正不会把自己的天平军往那儿送。
家底子攒起来是真不容易。
夜色已经深沉,所有人都已经告辞离去,梁信独自坐在大堂上,转身拿起墙上挂着的剑,片刻后,拔剑出鞘。
这是他在郓州城第一次用的剑,因为常常擦拭,剑身倒也明亮,但迟钝的剑刃和剑身上那些痕迹,则是证明此剑也已经不堪一用。
梁信将手贴上去,寒意传来,仿佛他摸的是一块冰,旁边烛火摇曳,剑身倒映出他的面容,看不清脸,但眼里的那丝迟疑,则是极其清晰。
以前一无所有的时候,他毫不介意拿自己的命出去耍、出去赌,那时候什么都没有,哪怕是随心所欲胡乱而为,也比窝囊等死的结局要好。
可现在他有娇妻美妾,有死忠将士,反正比起前世,他已经有了很多东西。
外面冷风吹入,梁信耸然一惊,抬手将剑收起,脸上迅速恢复平静。
失败了,也不过是个死字,一切都是虚话,跟自己上辈子的结局一样,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候,他想起了一句话,脸上于是出现了点笑意。
大丈夫生当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有何惧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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