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贼,居然还真敢......唉,你且放心,他这次领着兵马过来一趟,估计是看到我在这,他就不敢进军了。
等日后,我替你向朝廷上奏,让你转任其他州府吧。”
“下官谢崔公大恩!”
曹州刺史连忙下拜,随即,他又道:“梁信为人奸猾,如今天平军凋敝,他却急着领军寻私仇,只怕其中也有其他的缘故......”
“哼,难不成他还想在这时候替魏博军先出头?”
崔安潜轻蔑地笑了一声,他看着曹州刺史,故意道:
“难不成,他还敢去打老夫的许州?”
“哈哈,崔公真是说笑了。”
......
许州。
黄巢之乱暂且还没席卷到这儿,百姓生活却也好不到哪儿去,苛捐杂税是哪儿都有的,若是地方上再巧立名目,哪怕没有旱灾蝗灾的侵扰,日子也还是一天比一天艰难。
忠武军在崔安潜治下是忠于朝廷的,除了缴纳赋税外,还有每年不定次数的“贡献”,其实就是在大小节日里给朝廷送礼上贡。
钱粮从哪儿来呢?
百姓头上。
对此,赵犨无疑深有感触。
他厌恶黄巢王仙芝这种贼军,但真要说起来地方上的统治,其实对其认知更为深切。
毕竟,他就是“既得利益者”之一。
什么地方有油水,什么地方该抽成,他都门儿清。
哪怕赵犨为人算是很有原则底线,也耐不住本就身处淤泥中,更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
站在许州城的门前,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份信物递给守门士卒。
片刻后,士卒连忙喊来校尉,校尉在验过印信后,立刻施礼道:
“见过虞侯。”
“打开城门。”赵犨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动,哪怕他已经下定决心了,现在,依旧有些无法按捺住心绪。
大部分人到中年,其实就已经放下了许多偏执,觉得就这么糊弄一辈子,也算不错了。
但还有一些人,从青年时期就在心里燃起的火苗,随着年龄增长而愈发炽烈。
简而言之,就是人老心不老。
赵犨的家眷在城中,另外的族人,则是在陈州,在地方上也有些势力,以崔安潜的为人不会搞株连那一套。
所以,赵犨是跟着过来把家眷带回去的。
崔安潜性情其实真的不错。
但赵犨觉得,自己已经把前半辈子给了忠武军,后半辈子再跟着梁信做事,或许能活的很精彩。
校尉将印递还给赵犨,好奇问道:
“听说都虞侯这两个月都在郓州公干?这次回来,可是有要事?”
“不错。”
赵犨微微颔首,回答道:
“这次,是来迎我家留守的小夫人回郓州。”
校尉愕然。
同时,他目光越过赵犨,在其背后很远的地方,有一道连绵起伏的黑线,正朝着许州城缓缓而来。
其中,旌旗摇动,甲骑结阵前行,如一道黑云,对着许州城沉沉压下,随着他们的到来,原本平静的城门口,瞬间变得如同战场一般杀气横生。
“关...关城...”
校尉惊骇的说不出话来,赵犨拔剑横在他脖颈上,笑道:“不想死,现在就看着吧,咱们不要许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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