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赵老师”只能每天一大早起床,强迫着自己跟刘胜他们一起跑步。等早饭后,就拿着一个大喇叭开始上课。
每天上课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中午吃饭,下午这些孩子就得去帮着父母干一些活儿。
由于人数太多,八百多个孩子被分成了十六个班,平均每个班五十个人。这些孩子拿着领到的铅笔和练习本,按不同年龄段分别坐在了十六个大棚下,老老实实的面对黑板,等着赵新来给他们上课。
赵新起初想的也很简单。由于这些孩子几乎都不识字,他决定每天就教五个字。
不过第一天十六个班一上午跑下来,兽医刘铮还有张波就被“赵老师”给拉了壮丁。
“二位兄弟,帮帮忙吧,我真盯不过来啊!”赵新哑着嗓子哀求道。
本来刘铮是每天上午视察那两百多匹马,下午和晚上要给训练的士兵们上普通话课。最后在赵新的死磨硬泡下也只好同意,马匹的视察就改为两天一次。
张波则是因为目前他只能算是个打杂的。由于西拉河东岸的工业加工还没启动,张波每天就跟着陈青松处理一些垦荒上的事。
第二天早上,“赵老师”左胳膊底下夹着大喇叭,右手端着一大杯阿妙给泡好的菊花茶。慢悠悠的从营地出来,继续上课。
虽然拉了两个壮丁,不过教学内容还是按照赵新自己的要求。这厮准备在孩子们初步掌握了一百个汉字和念法之后,就开始他的“洗脑大业”。
例如“幕府是黑暗的,将军全家都是混蛋的,诸藩大名是无耻的,武士们全都是混吃等死的……”诸如此类。
同样类似的洗脑课程,也在刘胜他们那边的训练营地中展开着。
“弥市郎。”
“到!”坐在第二排的弥市郎已经能够正确听懂自己的中文名字并立刻回应了,他立刻起立立正。
“你来给大家讲讲你的体会。”吴思宇背着手,淡淡的说道。
“啊?我!”弥市郎没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和久藏聊了些心里话后,今天就被点名了。
“弥市郎出列。”位于队伍前排几步之外的久藏说道。这小子已经当上了班长。
“是!”弥市郎哆哆嗦嗦的从围坐成扇面的队伍里里走出,站在了队列前面。他身后就是久藏。
“别紧张,就把你昨天对我讲的跟大家说说。”久藏看到站在队列前的弥市郎非常紧张,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平和的说道。
“是!”弥市郎转身一个立正敬礼。
可等他转身面对大家伙时,这厮又麻爪了。
“我……我……报告班长,我能用家乡话说么?”
久藏看了一眼右后侧的吴思宇,见对方点了点头,便转头对弥市郎说道:“可以。”
“俺,俺是本松的。俺昨天和班长大人说,俺家里以前还算富裕,父亲带着我在山坳里偷偷开了几块田出来,那会儿还能供弟弟去町里的私塾读书。结果,结果没过几年,藩里的老爷们开始检地,俺家那几块田就被查出来了。”
弥市郎渐渐的不再结巴,而围坐的士兵们都在看着他。
“藩里让俺家补缴过去五年的租子,可日子过的那么紧,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后来,后来弟弟也私塾也就停了。
父亲没办法,只好去町里给武士老爷家打工;母亲也去了町里给商人家里帮佣。后来父亲病了,因为没钱,半年后人就没了。”
弥市郎此刻的眼眶已经红了,牙齿被他咬的咯吱吱响。
“当时,俺去求武士老爷赏点钱给父亲买药,结果他说,你欠藩里的年贡还没缴齐,还想借钱?我给街上的狗都不给你。
父亲去世后,母亲还得去町里帮佣挣钱。结果,结果有一天村子里的人跑到田里告诉我说……”
弥市郎再也说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埋头哇哇大哭。
“到底怎么了?别哭啊。”几个前排的士兵劝着弥市郎。
“唉!别问了,这事我知道,我是他隔壁村子的。”一个士兵摇头叹息,对那几个劝解弥市郎的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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