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以为呢?”陈恒经过最近的事情锻炼,在林如海面前是越加放松。见学生主动反问自己,林如海想了想,就笑道:“我们在纸上写出心中所想。看看我们二人,能不能想到一处去。”
“学生从命。”陈恒欣然受邀,自己拿过纸笔,在旁边的桌案上写了片刻,就拿着它来到林如海面前。师生交换过手中之物,见彼此的纸上都写了个‘退’字。林如海当即大笑,连道三声好。
“你真是这般想的?”
见陈恒利落点头,林如海稍稍放下心。他就怕自己这个学生年少得志,一时受挫下,受不了前后境遇变化,反生出闲云野鹤之意。
当年的张居正,也走过这么一遭。还是辞官后,在民间见过太多不公,又有恩师徐阶的帮助,最后才得以重回官场。
“那伱给老师说说,你退下来的好处,都有什么。”林如海还是决定考一考学生,他希望陈恒能更全面的认识事情,也能用更冷静的姿态看待困境,以此排解自己的苦闷。
新得了考题,陈恒也不犹豫。
只在脑海里转转念头,就把自己的看法跟老师透露。
如今勋贵刚和旧党合流,正是想耀武扬威的得意时。这个时候自己在面上僵着越久,他们的攻讦就会越猛烈。
固然李贽和林如海会一直替他顶着,有这么几座靠山在,陈恒大可安心做事当差。可有些事,并不能只想着自己,只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
李贽的面前,日日收到问罪的折子。说不准那一条,就留在他的心里。说不准那一条假消息,就在多年后被拿出来。
这就是跟男女爱慕之情差不多,要是有旁人天天在一人耳边说另一人的坏话。时间越久,影响就越坏。人最怕的不是证据确凿,而是无端联想。猜疑本身,就是最大的恶意。
与其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陈恒觉得,自己还是在李贽心中留个识大体的形象更佳。
再说自己一退,新党就少了一个被人攻讦的点。自己一退,李贽才会更记住自己的功劳。自己一退,旧党才会越加得意张狂。而人只有在得意时,才会开始犯错。
林如海总算是欣慰点头,恒儿能这般想,就代表他这两年的官场历事,没有虚度光阴。林如海又道:“如今离会试也就一年之期,现在退下来,你刚好能安心全力准备。”
“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担心太多。你这一走,陛下才能记住你的才干,才更能显出你的不同。你今日失去的东西,会试结束后,陛下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林如海的一番话,完全是出于自己对李贽的了解。人在官场,别怕受委屈。委屈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知道你受委屈。更怕知道你受委屈的人,只是个不值一提的人物。
陈恒没想的如此透彻,他只是觉得有林如海跟李贽在。自己只要考中进士,谋个合适的职位,还算不上多麻烦。他并非什么圣人,正是有了这份底气,才能做到进退自如。
师生二人,在此事上达成一致。当晚,陈恒回去就开始准备请辞的事情。
翌日,陈恒才上朝,请辞的折子就被人递到李贽的御前。后者当即不允,甚至对陈恒加以驳斥。责怪这小子经不住事,被小小一点风浪吓住。
陈恒更是哭笑不得,又是连着三天上了三次折子。最后还是林如海出面,说学生要安心准备会试,李贽这才点头同意,只在当日将陈恒召至临敬殿内,开口
陈恒一听,就知道自己跟老师的这步棋,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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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兄长老是跟爹爹躲在书房里说话,虽不知两人谋划着什么。林黛玉隐隐还是觉得马上会有大事发生。
今日陈恒赶着出门上朝时,黛玉见其神色远比往日要轻松、随意,更是坐立难安。她本就记挂着兄长,尽管父兄二人都有意对她瞒住外头的坏消息。可黛玉又不是没有朋友故交,只要出门去找一找韦琦君姐姐,什么事都会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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