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如何会知道府里的传闻,忙露出愁苦状,“妹妹,我也不知道。这辈子,都没人像她这般对我。我一见到她,就慌了手脚。半句利索话,都说不出。”
探春差点人要气背过去,这哥哥太糊涂了,自己跟他说宝姐姐的事情,他却一门心只想着林姐姐。便道:“你若这样下去,回头宝姐姐嫁给别人,我可不愿管你。”
宝玉一听,心中更慌,连声道:“那也不好,那也不好。”
这般既要又要的态度,如何叫人看得下去。探春大气,只愤愤的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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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得了宝钗的邀约,先是觉得奇怪,也未做多想,直接把这事给兄长一说。
陈恒最近忙着外事,才吃过饭,就在桌前脱不开身。当他听到妹妹的消息,就笑道:“即是她请你,你只管去玩,玩的开心点就好。”他寻思片刻,补充道,“这几日天气冷,说不好初雪就要来了,你出门记得加件衣服。”
黛玉喜滋滋的一笑,又把头凑到陈恒的桌前,见他写着上奏的公文,就好奇道:“兄长,怎么连你跟红毛番说的话都写上去了?”
陈恒晒笑,给妹妹解释着:“陛下第一次知道鸿胪寺的好处,有意把这事当成先例,以后拿来给旁人看,便叫我事无巨细,全部写个清楚明白。”
两人说着话,黛玉却注意到烛光下,兄长的手指有些红肿。她神色一沉,立马心疼道:“衙门里面,也没个手炉之物吗?怎么好好的一双手,给冻成这样了。”
见黛玉一脸的难过,陈恒忙大笑着,不停做出伸掌握拳的模样,宽慰道:“你不说,我都没注意。也就是天气冷的突然,我自己都没察觉,信达自然也注意不到。”
黛玉暗暗记下此事,如今得了长辈的应许,她对兄长的心思也在发生变化。直接道:“我屋里有个手炉,我一会拿来,你明日出门记得带上。”
最是懂事的紫鹃,听到这话,已经退出房间,悄悄折身往小姐闺房寻去。陈恒一想,眼前人都是自己未婚妻了,也不用分个彼此。便厚着脸皮笑道:“都说有个贴己人好,见到妹妹这样,才知何为贴己人。”
听着陈恒的笑声,黛玉却偏过头。先前的难过,都被一股莫名的羞意代替。被烛光照亮的半边脸,就这样侧着身子,道:“兄长,还是歇息一会。剩下的字,你来说,我来写吧。”
陈恒有些奇怪,“咱俩的字迹,可是大有不同,怎么好叫妹妹代笔。”
闻言,黛玉狡黠的一笑,从笔架上拿过一支,沾了些墨,就在空白的白纸上写了个‘陈’字,她得意道:“兄长,再看。”
陈恒探头,果然见到此字与自己的字迹,大差不差。只有细微勾峰处,方见彼此笔力上的差距。他当即大笑,忙问:“你何时学的我的字?”
写在奏折上的字,多是馆阁体。此字最讲究一笔一划不偏不倚,虽是好写,可若不有心临摹过,绝没有这般相象的程度。
加之陈恒的字迹,已经十分有风骨,只须闯过最后一两关,就可自成一家。林妹妹也不知暗地里花了多少时间、心力,真叫人不得不感动。
黛玉窃笑着,丝毫不愿意透露口风。陈恒笑着藏住这份感动,亦觉得此情此景别有情趣,便笑着放下笔,抱着手开始口述。
如此一言一语,待陈恒平白直叙完。灯罩里已换过新烛,陈恒拿起黛玉写的字,赞不绝口道:“真是像,好在妹妹是自己人。不然想到外头有个妹妹这样的人,我怕是睡觉都要睁半只眼。”
“什么自己人。”林黛玉转了转眼睛,又捂嘴笑道,“改明儿,就拿着兄长的字,出去多写些借条。让你好端端,欠下一身债。”
“俸禄不多。”陈恒无可奈何摇摇头,叹气道,“妹妹别写太多,我怕还不完。”
林黛玉被他的模样逗乐,半笑着趴在桌上,良久,才道:“那可不行,兄长,还欠我一套院子呢。这钱,都是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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