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秀才是长河里看见龙门的鲤鱼,那么举人就是跃过门的那一尾金鲤,其身已化形,其气已聚风云。只等良辰美景,一飞冲天。
“好。”陈恒对着弟弟点头,面露自信的轻松。从五岁开始读书,到如今的十年光阴,期间昼夜不舍、寒暑不断,都化作运筹帷幄的自信,“待我考中后,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庆贺。”
“是。”陈清岳大喜,拉着陈寅一起给哥哥送行,“静候大哥佳音。”
陈恒不再多话,只带着信达一起匆匆上路。此去考试,他早就家人说过不需陪同。贡院离得虽然有些远,陈恒却还是想着徒步过去。
踩着过往读书的回忆,踌躇满志的少年郎走到贡院门口时,此处已经人满为患。薛蝌等人也是一个不落的站在此处,只是到现在,他跟江元白都抱着陈恒编写的辅导书,拼命看着。
“我以为你们都不会紧张的呢。”陈恒看了薛蝌、江元白一眼,忍不住冲好友笑道。他又跟一脸紧张的钱大有打过一声招呼,“大有兄不看一看吗?”
被好友这样开着玩笑,钱大有反倒放松下来,“伱写的东西,我都记在脑子里了。”说到苦读,钱大有也自信起来,“现在再看,我反而会紧张。”
陈恒点点头,又看了薛蝌等人一眼。他写的东西,四月就交到这些人手里。薛蝌江元白两人听到陈、钱二人的对答,也是笑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安心准备吧。”陈恒又安了安好友的心思,“到此时,放开手就好,别自乱阵脚。”
这次参加乡试的人比上次还要多,等到陈恒宽衣解发,通过点验官的搜查,天色已经亮的差不多。
顺利进入贡院,陈恒对照着号牌走进号房。人才刚坐下,连油布袋都没来得及挂,身后就传来‘咔嚓’一声,监考官已经把号房矮门的锁窍从外扣上。乡试之严,比起之前确实与众不同。
陈恒的考运不错,他的号房不是闻之色变的臭号。臭号就是靠近旱厕的考房,想想这三日关在号房里,必须闻着臭味答题,那酸爽可想而知。
现在离发卷还早,陈恒开始简单清理下号房。他如今身高已有七尺,前两次还算舒适的号房,到现在也开始行动不便。躺是肯定没法躺了,能卷缩着靠墙睡一夜,就是了不得的好事情了。
将考篮和食篮挂在墙上,陈家人准备的点心都是干粮,其中的肉脯是宝琴准备的,瓜果是林黛玉送的。另有一对护膝,是甄英莲亲手制作,托二姐送来。
防水油布、防蚊香囊等物,也是林妹妹帮忙准备的。现在还在油布袋中,等需要再取即可。
乡试的第一场,在锣声敲响之际开始。
天已大亮,陈恒一遍遍的磨着墨,坐等监考官放题。
第一场依旧是正场,考的是四书三道。五经制艺题四道。其他的小题若干。想要在三天之内全部答完,还要答得好,考验的就是考生对知识的掌握和理解运用。
等到放题官举着题牌从面前走过,陈恒赶紧提笔在纸上抄录。
其一:在前在后。
其二:力不瞻也。
其三:不相害。
此三题分别出自《论语·子罕篇》《孟子·公孙丑》《中庸》。
又是公孙丑,陈恒心中嘀咕一句。大雍朝的官员,可真是喜欢在孟子的公孙丑里出题啊。
将题目抄录完毕,他就在脑中开始构思。欲要破题,先要知题。这三道题,最难的就是第一道。
学识不过关的考生,光是想一个在前在后,可能就要在脑子里背一遍论语。
陈恒才思敏捷,心中一想,便知道这道题的原话和原文。正是论语里“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句子。
这题是截搭题。取了句子的句尾组合而成。有些难度,却不会太高。也算是应了大雍朝乡试大题的惯例,走的是四平八稳的路子。
曹廷受确实没有依仗自己高深的才学,为难扬州士子的心思。若是连这题都想不明白,这场乡试不过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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