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许平之欺负小童生没读过《大雍律》了,律法上说的是犯欺君、谋逆之罪时,五服内三代不允许考取功名。但家中如有人犯罪,确实是会影响到将来官职的任选。
毕竟当下读书人讲究修身、齐家,你连家都治不了,怎么相信你能管好一方百姓?
许平之是纯粹将两者模糊在一起谈,想看一看陈恒的反应。
他这话一说完,不仅陈恒,连同陈启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一片。许平之劝道:“本官劝伱,还是及早回去劝自家长辈,早早俩房分家,免得累了你一身所学。”
会影响到科举吗?陈恒觉得脑中一阵阵发晕,那些寒窗苦读的画面如泡影般浮现、幻灭。许平之见其陷入沉默,不免又加了一把火,“你且好好想想,自己的锦绣前程自己掂量。”
陈恒呆立原地,有千言万语卡在嘴边,只是思绪混乱连半字也说不出。神色变幻间,不由的就想起与二叔的朝夕相处。
“恒儿,这是二叔给你买的糖。”
“恒儿,要是被人欺负了,就回家找二叔。”
“这是二叔给你从县里买的吃食,趁你姐姐没回来,你快吃。”
一幕幕飘过心间,陈恒一咬牙,忽略掉陈启焦虑慌张的目光,拜道:“大人,若如此,学生甘愿领罚。恳请大人革去学生功名,换的二叔一条生路。”
“糊涂,你一路寒窗苦读至此,竟然想要自绝于此吗?”许平之大喝,颇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急愤。
“家和才能万事兴,若是家都散了,纵有一身功名又有何用。”陈恒颓然的低下头,他不敢想象二叔被流放后,爷爷奶奶的样子,双喜也才三岁,他能接受从此以后没有爹吗?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可你的功名是你的功名,你二叔的罪是你二叔的罪。本官却不能依你……”听到许县令的话,陈恒忍不住抬头,正欲开口,对方却又大笑道,“行了行了,你也且宽心吧。”
许平之指着地上的血,道,“这是刚刚打你二叔留下的血迹,我早已命人打听过你家情况,知道你奶奶爱子心切,若真将他流放,老人家恐怕会亲身跟随。岂不还是破家亡户的结果,非本官所愿,非朝廷所愿。”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终究难逃。他在当铺跑堂,本官可以体谅他要听命掌柜行事。但依然要罚他五十两白银,服徭役五年,昔日当铺收入尽数充公,全部交予王生家做赔偿。你可有异议?”
陈恒那里还有意见,心中只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狂喜,道:“谢大人开恩,谢大人酌情。”
“无妨,你以后也是要考院试、乡试之人。当谨记律法为本,情理是根。若只会照本宣科,先不说会不会处事呆板。已是失了律法乃为教化的初心,你可明白?”
“学生必然不忘大人教诲。”
“放心吧,你二叔服徭役并不会影响你继续考取功名,将来为官一方。来人。”许平之走下堂来,对着身后喊道,师爷立马捧着一套书从后面走出来,“这套《大雍律》你且带回去熟读,此事可一不可再。”
“谢大人指点,学生绝不忘大人知遇之恩。”
捧着书上前的师爷,适时说道:“大人,你还未向小郎君道喜呢,他这次府试考取第一,也算是为我们县争了一口气。”
许平之又是大笑,“是然,是然。”
…………
…………
陈淮津是被官差拖回大牢,一进牢房,他便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痛苦的呻吟。角落处又躺着一个不人不鬼的狱友,见到陈淮津回来,就一点点爬到对方身边,小声道。
“二哥,你怎么样?”
“三哥……三哥……他们,他们打了我二十板。”陈淮津痛的哭出声,他从小那里吃过这苦头,周氏多喜爱他啊,那里舍得让他干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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