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家在何处 (2-2)

李家的山上已经清理出来了一块颇为平整的石头地出来，两侧山石作为守卫，背靠着青松数棵，面北看去，不仅是将江鱼渚尽收眼底，还可看见浩荡长河向东流去，江上有隐隐白雾，把江鱼渚都掩盖了一半，若隐若现。

李承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风水，但到此处一看，只觉得青山绿水作伴，可谓是风光极好之地，心情都舒畅了许多，“此地极好，”李承朝着苗乙笑道，“让汝兄弟们在此长眠，不算辱没了。”

飞鸟庄阵亡的青壮自然归本家，而跟着李承一起抵御曹仁的屯田兵们死了之后，李承将他们的骨灰都带了回来，苗乙等人反而觉得这位李郎君太细碎，死亡这种事情他们见多了，觉得就地埋了或者是给野狗吃了尸体，并无什么特别的。

但是李承坚持如此，众人也没说什么，听命就是。

众人一起动手，将此地弄的更平整一些，又挖出来十几个坑，众人一起把骨灰坛子放了进去，就地掩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泥土，之前已经预备下了长条形木板可以当做墓碑。

李承提笔，按照众人的回忆，一一给死亡的屯田兵们写上籍贯和名字，只是这些人大多数是苦命人，大家伙能记着名字就是不错，哪里还知道籍贯。

李承写了“丁小二”三个字在木板上，让张图去插了上去，还有些也不知道什么名字更不知道是何处籍贯死了的屯田兵，空着不写不合适，李承想了想，写上两行字，“某某，死于建安二十卅年末曹仁之手。”

屯田兵们不认识字，张图念了出来，众人都鸦雀无声，如此站了一会，李承也不知道这时节的祭祀规矩如何，更不来论黄道吉时是什么时候，肃穆默哀了一番，也就够了。

山风呼啸，原本有些凄厉，可竖起墓碑后，山风渐渐的缓和了起来，苗乙怔怔出神，若是死后能睡在这样的地方，也不错了。

只是自己记不得家乡在何处，到时候这木头牌子上写何处人氏？却是不能写了。

那些屯田兵们原本想着无所谓，生死有命，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可到底见到这些人竟然死后有了归宿，能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长眠，天气虽冷，心中却有了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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