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名字的何同安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秦尚也顺势看向了他,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脸颊两边肉嘟嘟的,看起来比较面善,一看就是会说‘和气生财’的样子。
“大少爷说的太过了,我不过痴长你几岁,如何能受你这主家的礼啊!”何同安连忙站起举着酒杯陪笑道。
对饮,一饮而尽。
秦礼却没有收回酒杯,而是怀念的说道:“当日爷爷宣布我接手秦家产业的时候,何掌柜可是亲自教过我看账的,不知道何掌柜有没有印象了。”
“当然,当然,少爷天资卓越,惭愧,当初仅仅半天的功夫,少爷就将老朽半生悟出的道理全给学了去。”何同安摆摆手道。
随着这两句交流,似乎这里的空气不再堵塞了,有人在轻轻顺着气。
“我秦某人接受秦家两年来,对待大家伙应该还算宽容吧?”秦礼放下了酒杯,轻声叹息道。
场面静静的,秦柳站在后面犹如雕塑一般盯着每一个人,眼神锐利如刀。
“这两年来你们说有难处、有扩充生意的,我从来没有问过,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可有为难过你们这些掌柜的?”
“去年年末,我们的净挣不到三千两银子,比起往年的五千两收益整整短了两千两,你们说要打点衙门关节、有倭寇、生意不好做,我有没有责怪过你们?”
“三千两白银,我是不是还拿出了一千两给你们做分红,感谢你们为秦家做出的贡献?对你们是不是刻薄寡恩?”
“两年了,我第一次查证你们的账目,从头到尾,所有的账目都写得很漂亮,数目也和每年所报的对得上。”
“何叔叔,你教过我账目,那我今天就再请教你一下,一石米价一两银子,这是近两年其它粮铺的价格,为什么你负责的秦记粮铺一石米价十五钱银子?”
从和颜悦色到质问,何同安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贤侄,这做生意可不是你看两本账簿管用的,和同行之间的竞争也是有压力的,我不降价,咱米铺的生意不就被抢了吗?”
秦礼听着这训诫般的理由,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何掌柜啊,何掌柜,你经营的米铺从来都没有主动降价过,从两年前开始,你不仅将售价下降一钱银子,还将收购的价格比同行提高了两钱银子,粮铺每石的盈利竟只有不到一钱银子。”
“这么精明的生意不知道何掌柜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何同安额头上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在烛灯的映照下脸色惨白。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所找的理由也非常到位,但是在和同行的对比中就显得特别显眼。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秦家不是做生意的,而是万家生佛呢。”秦礼冷冷的讽刺道。
“何掌柜,你的米铺内经营的好像不止稻米一种吧?其它的粮食你也适当调整了价格,总的我就不说了,对比前几年的收益,这两年你从粮食之中获利超过了五百两白银。”
“你也是秦家的元老,为秦家辛劳过的,我也不为难你,明天早上,我要见到这五百两银子出现在秦家的账上,少一文钱我就送你去见官。”
这一番话语落下,何同安彻底的瘫痪了,回想起这两年糊弄秦礼的做法,顿时后悔不迭。
可惜的是,秦礼根本不给他机会。
“你也不必求情,明天你做完这些,从秦家消失,我自不会为难你,但若是你多说一句,凭借你监守自盗这一项足够让你下大狱。”
“完了?”何同安瞬间失去了镇定的神色,从敬酒到结束,全程不过转瞬之间,他完全被秦礼玩弄在股掌之间,但他不想认输,从秦家离开,他一年得损失上百两银子。
“好算计,好算计啊!”何同安仰头大笑,笑的泪水都下来了,神情有些癫狂、颓废。
“你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吧?”
“秦礼,我是真的小看你了,不过这里十多位掌柜的,你看过那些账簿了吧,这些家伙或多或少都是屁股不干净的,你要真想做的这么绝,那你这秦家顷刻之间便会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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