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诗人,甚至是还写出了名篇的诗人,他如何会不知道这首诗是影射什么?要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这不是我的笔迹啊。”
顾况并不笨,很快察觉出来事情的蹊跷。
“确实不是顾屯监的笔迹,但……它绝对可以是顾屯监写的。当然了,也可以只是个误会而已。”
方重勇死死咬住“误会”二字。
感情埋伏在这里呢,顾况昨夜就觉得郑叔清请自己吃饭是冲着红莲稻来的。他本是豁达之人,无奈叹息道:“可以可以,就当我成了蠢驴。秋收后我送你们几石红莲稻,可以了吧,毕竟昨晚那一顿,郑刺史也是煞费苦心了。”
顾况一边自嘲,一边暗讽郑叔清手段下作。
“不,顾屯监不必给我们红莲稻,你只需要给朝廷写一份公文,告诉他们,今年的红莲稻有一半损毁了,如此而已。不能直接给天子,要走朝廷的官驿,层层递送即可。
至于可能会多出来不少,完全无所谓,那些是送不到天子手中的。当然了,你要是愿意自己截留也行。”
方重勇对顾况提出了一个很是奇怪的要求。
顾况可以把红莲稻全部交出,但是公函里面,必须写他只收到一半稻谷,另外一半被山火损毁了,具体数目以收到为准。红莲稻送到长安以后,会有人让红莲稻的真实数量,跟顾况公函里面的数量对得上的。
多出来的,没人会问顾况为什么要乱写,只会把多余的黑掉,自己吃或者转卖。最后送到李隆基手里的,就跟顾况公文里的数量一样!
而这么多人在红莲稻这条线上下其手,他们又怎么可能会问责顾况的失误呢?
到时候事情闹大,查一下不是要揪出一堆人来?谁屁股下面是干净的呢?
“你这个要求倒是怪异,也行吧。”
顾况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他没有把红莲稻送出去,那就是没有失职,方重勇的要求,没有踩过他的底线。
“这首诗,夔州府会张贴出来广而告之,顾屯监功劳没有,苦劳还是有的。”
郑叔清将那首“锄禾日当午”递给顾况说道。
“明白了,使君也是逼不得已吧。”
顾况看完那首诗后,感慨的询问道,他已经原谅了面前两个人套路他的事情。
“顾屯监不必多问,职责所在不得已而为之。”
郑叔清满怀歉意说道。
顾况微微点头,对着郑叔清拱手行礼,随即干净利落的告辞离开。
等他走后,郑叔清看重方重勇无奈询问道:“马上要去跟韦青见面,你打算怎么跟他说呢?”
“自有妙计,提前说了就不灵了。”
方重勇继续卖关子,不肯将计划全盘托出。
“你要是本官的儿子,早就被我打死了。”
郑叔清叹息道。
“要不,现在认个义父也不迟?”
方重勇揶揄道,
郑叔清失笑摇头,他家里那几个儿女,还真找不到一个能比得过方重勇的。
二人一同来到凤仙楼的某个隔间,就看到身形飘逸,穿着不俗的韦青已经坐在桌案前的高脚凳上,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一见到方重勇和郑叔清,连忙招呼他们过来坐。
“今日郑使君偶感风寒不能言语,一切由在下代劳,这一点,郑使君可以点头以示意。”
方重勇对郑叔清使了个眼色说道。
刺史大人连忙点头,又用食指点了点方重勇的胳膊,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那就接着昨日的事情说,郑使君是想要朝廷提供什么帮助呢?”
韦青微笑问道,说的是郑使君,看着的却是方重勇。
“我们想要夔门江关的全权管辖权!”
方重勇斩钉截铁的说道。
韦青一愣,郑叔清本就掌控着夔州江关,只是这个全权管辖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已经给了的权力,又怎么能重复再给?
“何为全权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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