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腻歪得不行。文人相轻,斗是常态。当年张九龄就喜欢说李林甫的坏话,李林甫更是喜欢反咬。
可如今面前这两位臣子,谁是郑伯,谁又是叔段呢?
李璬不是傻子,他知道,卢杞的话明显有夸张的成分,以及他自己的私人目的。至于童谣什么的,也极有可能是卢杞自己编出来的。
当然了,李璬也知道,卢杞之所以现在能在这里大放厥词,是因为他这个皇帝需要用这个工具,来压住位高权重的颜真卿。哪一天颜真卿不在了,卢杞这废物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颜真卿与鲁炅联手的话,威力巨大,已经拥有废立天子的能力。
换言之,一个人有没有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鲁炅有没有反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颜真卿关系好,内外勾结的话,换天子足够了!
想到这里,李璬面色微变,随即坐回龙椅。
他长叹一声,对颜真卿说道:“洪州乃是前线重地,万万不能有失。不如颜相公走一趟豫章,暗地里查实一下这些事情,顺便,安抚一下鲁节帅和三军将士。”
听到这话,颜真卿知道事情已经没了回转的余地,他对李璬叉手行礼道:“回陛下,微臣这便启程去豫章,请陛下保重。”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紫宸殿。
卢杞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悄悄瞥了一眼颜真卿离去的方向,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
“大帅,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郝廷玉一脸激动的说道,刚刚下船,就把手中的包袱递给前来迎接他的李光弼。
二人一起来到鄱阳湖水寨的某处竹楼,那是李光弼的临时居所。
落座之后,李光弼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套崭新的厚衣,还有一封书信。他拆开一看,是王韫秀写给自己这个“义兄”的。
信中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说李光弼的儿子李汇,现在和他们一起住,读书很努力,准备几年后,考科举入朝为官。
还说马上要冬天了,送一套衣给李光弼御寒,让郝廷玉带来之类的。
“义父当年,死得太不值当了!”
李光弼将书信放下,忍不住一声长叹。
“大帅,咱们以后,也是开国功臣,不会堕了王大帅的威名呀。”
郝廷玉笑道。
李光弼瞪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是啊,他现在有什么理由为李唐出头呢?郝廷玉不过是说话太坦白罢了。
就算是自立为王,也不可能给李家皇帝当狗啊!
“朝廷的书信呢?”
李光弼反问道。
郝廷玉这才恍然大悟,从袖口摸出一封枢密院的信函,递给李光弼。
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李光弼哈哈大笑,然后从桌案里面摸出另外一封信,那是颜真卿给他写的。
其中废话一大堆,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弃暗投明”!
“枢密院的刀笔小吏写得生硬,你看看,还是颜真卿的文章写得好,本帅看了都想投襄阳。”
李光弼将信递给郝廷玉。
后者是个大老粗,看完之后,他面色古怪的看着李光弼,一脸疑惑问道:
“颜真卿是个傻子吧?
为了他的大义,我们就抛妻弃子,不管在汴州的家小,就为了他那个什么狗屁朝廷卖命?
然后落下一个千夫所指的骂名?
官家好歹是跟大帅沾亲带故的,颜真卿算老几啊?
收买人投靠起码得开个价吧,一个人给多少财帛,有没有田产,先送一份见面礼过来意思意思呀。”
郝廷玉说话过于直白,让李光弼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
应该说这位是话糙理不糙吧。
晓以大义有个屁用啊,大义能当饭吃么?
如今汴州朝廷有席卷天下之势,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姿态。合着坐等当开国功臣不舒服,非得去荆襄吃苦?
李光弼看了颜真卿的信,都觉得这个人可敬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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