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清小声说道,其实他不是没看明白,而是内心太过于震撼,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哼哼!”
方重勇忽然变脸,冷哼了两声。
“河阴县公,你父亲史思明,当真是枭雄啊。”
方清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信札,将其展开,递给手足无措的史朝清继续说道:“你看看,是不是你父亲的笔迹。”
史朝清不明就里的接过信,一目十行看了几秒钟,随即面色煞白。他忍不住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哼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不说话,方重勇可不惯着他。
“这是史思明去年写给李归仁的亲笔信,要李归仁派人去黄河南岸,并挖开南岸十七处堤坝。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归仁也是干大事惜身,居然派民夫来办这件事,玩砸了。”
方重勇忽然轻笑一声,脸上带着浓浓的鄙夷。
“下官有罪,有罪……”
史朝清吓得连忙跪地磕头求饶。
他也没想到,老爹史思明居然干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罢了,古语有云:子不孝父之过,倒是未曾有父不肖子之过的说法。
回去吧,该惩办的人,本官都惩办了,包括你父亲在内。
不必多说,好好活着才是真的。”
方重勇摆了摆手说道,转身便和元载一起返回开封府衙了。他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办,哪里有时间陪史朝清玩什么“人前显圣”的游戏啊。
等方重勇一行人走远了,辛夫人这才上前拍了拍史朝清身上的尘土,提心吊胆的低声问道:“如何了?”
“应该是没事了。”
史朝清如释重负一般叹了口气。
……
史思明后人的妥善安置,是方重勇做的一个“样板工程”。
因为这年头,连坐制度已经是深入人心。一人造反,全家人无论愿意不愿意,也得跟着一起造反。换句话说,一旦事败,一人死则全家死,太过于残酷暴烈。
为了让天下尽快安定下来,努力缓和矛盾而不是激化矛盾,才是统治者应该采用的原则。
让那些被纷乱牵扯到,但是本身并未深度参与的人,从旋涡中摆脱出来,有助于平定乱世。
在这方面,方重勇非常大度,该杀的人挫骨扬灰,该放过的绝不胡子眉毛一把抓。
史朝清入汴州,并在此落户的事情,就像是频率固定的声波一样,只有“特定”的人,可以读懂其中的信息。其他的芸芸众生,丝毫不关注此事。
平日里的衣食住行就让他们忙得满头大汗了,哪里顾得上史朝清之流的人物。
这天,方重勇正在府衙书房跟刘晏等人商议加快疏通永济渠的事情。
隋唐大运河北段,河况本身就不是很好。历史上安史之乱后的中晚唐,这条河就已经处于时断时续的要死不活状态。
等到了五代十国,干脆直接停航了。永济渠的不顶用,实际上是跟黄河生态被破坏有着密切联系。
然而在方重勇看来,这条河是直通幽州的主干道,绝对不能废掉。如果废了,那么幽州将会彻底与中原脱离。
所以现在既然永济渠的状况还没坏到那个程度,那么疏通河道,修缮河堤,加快沿河道的官仓建设,就成为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官家,如今朝廷开销太大,实在是有些顶不住,永济渠的开发可否暂缓?”
刘晏轻声问道,有些不好意思。
他自诩善于理财,而方重勇生活简朴,用在自己身上的钱很少,官府的进项中的绝大部分,但都是用于建设,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省钱。
这和当年基哥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正因为如此,刘晏才感觉为难。
“朝廷免税三年,这三年我们在河北,有着绝对的名望和权威,百姓们也乐于服徭役。如果错过了这个窗口期,再想将百姓们组织起来就很难了。”
方重勇摆了摆手,并不同意刘晏的看法。目前通往幽州的路线,只有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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