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鄂布置的将帅职司,吴阶也就无话可说了。
宋军战力不张,也要看情势的。
大军出征,家眷在后,便是大宋百五十年,提振禁军战力的无上妙法。
有家眷在后,守御战中,大宋禁军鲜少败绩。
虽说如今野战不是辽夏对手,但只要是十万军以上的大战,只要宋军不急进追讨,便鲜有败绩。
大宋禁军也有其魔咒,只要阵战大胜,大军追击,则必遭伏击而大败,这也是自高粱河太宗赵二时代,留下来的老病根了。
如李鄂所言,只要他在锋线之上,再加荡北军连坐之法,前线将帅哪一个也不敢随意后撤半步。
只因这位李枢相的连坐,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不说汴京守御战时的连坐之法。
只说月余之前吴阶其弟吴璘军中,只因出了怨愤之语,便连坐全军两万余众,有这样血淋淋的军法在,有一路烧杀抢掠的荡北军在。
还有那些个作为屠城主力的草原青壮、辽邦遗民在,莫说李鄂不败,即便李鄂败了,收摄残军,也会有几十万最精悍的北地青壮,倚这位大宋枢密而活。
“枢相,末将才具浅薄,却不足以做大军总帅之位,不若急调种二老爷,来阿城坐镇中军?”
李鄂这位枢相威信重、有定计,自知荡北军乃一言堂的吴阶,便不敢再说其他了。
大战之前乱主帅战心,亦是军中的死罪。
只是想到两国决战之际,他吴阶忝居三军总帅之位,这位尚算年轻的荡北军大将,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种二爷命不久矣,阿城苦寒,只怕他来不了。
再者,种二爷,也无调遣数十万大军的本事。
如今阿城一带有多少兵力,洒家麾下有多少兵力,洒家都不清楚。
仗打成这鸟样,也是亘古未有的。
只是洒家的战法却非同凡俗,多数人只能看到洒家的烂仗运气不错。
但你吴阶却不同,知道怎么配合好洒家,诸将之中,唯有你吴阶入得洒家法眼,让你做你就去做,不要推辞。
你那弟弟吴璘,也要好好约束教导。
军中怨愤之语,洒家尚能容忍,但与汴京交通,就不是洒家能容忍的了。
吃饭砸锅者,洒家必灭其九族人丁……”
听得枢相李鄂提点,吴阶的眉弓都跟着跳了起来。
因前期战事打的太过顺畅,他近期都在忙于收尾,没曾想弟弟吴璘军中不仅有怨愤之言,而且还跟汴京官员有了交通。
别人不识得大宋枢相李鄂的厉害之处,但吴阶却如李鄂所说,能明晰他战法的优劣之处。
李鄂之前连下建州、平州、辽阳府、阿城,用的也是正经的闪击之法。
到了胡里改路河谷,用的又是鞑清当年困死太平军的江南江北两大营之战法。
至于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一战略思想,更是伟略之中的伟略。
胡里改路河谷处的左中右三大营,如今所差无非就是壕沟、火炮而已。
金贼想要凭血勇突破,在李鄂看来那也是纯属妄想。
至于李鄂能对麾下事了如指掌,就要说说荡北军班底的来历了。
荡北军士卒,对比金贼虽说不算精锐,但大部分由汴京市井民壮组成的荡北军,李鄂用起来却是如臂使指的。
这可不是形容词,而是正经书面上的如臂使指,各军之中有什么大事小情,用不着李鄂要求上报。
也不用出现甚么危及李鄂的行动,但凡是军中有人说汴京李二郎的坏话,荡北军所属的汴京派系,都不会等闲视之。
而是会逐级上报,最终由二十八宿所属,报到李鄂面前。
汴京城中风云际会,李鄂的军中,也是文臣钻营的重点。
若吴璘不是吴阶的弟弟,早就会被李鄂投到一线战殁。
这一路从徐州至碣石道,自大同府至阿城地,被李鄂投入一线战殁的将校,也是不知凡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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