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与前辈争论这个。”夏君黎摆摆手,“我只是试求真相,若最后他不是,那自是最好,但我也必不能因你一家之言,便定不疑他。方才前辈所言之中,除了说他异于常人之天赋,我还在意两件事,一是他懂得易容之术,这便又与神秘人相合,凭这一项,今日要进入内城也便不无可能二是他确实曾与宋廷有仇,那么他与东水盟沆瀣一气、与太子瓜葛密谋欲搅风雨、甚至今日于内城对我身边之人下手,便并非全无理由。”
“徽宗家破人亡,连国都都为人所窃,再不共戴天之恨也了结了今日临安之大宋,早非昔日汴梁之大宋,瞿安难道不晓这个理,他也是宋人,难道还能要大宋再落陷一次不成?”
“他怎么想,我如何晓得。”
“他离开黑竹时说过他的仇人只剩那个金使,不管后来找没找着,此人年纪比我还大不少,现今总是老死了瞿安须已没有仇人在世,这些年不过是平平静静在这临安活着,你并无实证,却单只挑出那些能佐证你心中所疑的来相信,强要将他拉下水难道不有失偏颇?”
夏君黎突然站住了:“俞前辈定要如此说,那就当你说对了。有失偏颇也罢我便是要弄清楚他身那些疑点你难道不也想知道他后来何至于沦落销声?不也想知道他为何忍辱负重留在朱雀山庄多年?我以前敬他是凌大侠的父亲,从不多想,也不疑他会有什么坏心,但说句实话他与我师父被外头那般传言,真相究竟如何,我也不是不想问。现今我师父没了,我心中总有不平别以为只有你这徒弟忍辱负重了,我师父的名声便不是名声?你也说他与我师父并不似如外界所传,可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出来澄清过。”
俞瑞瞪着他,忽然却失笑:“你原来是为了你师父在公报私仇。那倒也罢了。何必拿什么神秘人出来说项。”
“是公报私仇。但世事因果,今日之疑问与昔日之疑问,未必没有关联,若他没法解释明白那些疑点,叫我发现他当真与神秘人脱不了干系纵然他与我师父没有过节纵然俞前辈你想要保他纵然他还是凌大侠的父亲我仍是不会放过他。”
两人行至府邸,早是午夜。刺刺俨然还没睡,坐在厅里,同邵宣也长短说着什么却原来是她心急要寻着伤害了单一衡之凶手,自己取了早前徐见赭交给夏君黎那四门出入之记录来看,只是大多数人她都不识得左右邵宣也守在外面也是无事,她便请他进来,一个个名字与他具问。
此时见夏君黎是领了俞瑞来,她先前心里的猜测也便落了实:“你果然是去找鬼使伯伯。”邵宣也已然起身,瞥了俞瑞几眼,稍许皱眉。
俞瑞亦瞥了他一眼,鼻中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十几年,足够当年“中原第一刀”的继承人投奔禁城成了此地侍卫司长,而他,昔年的黑竹之首,却荒于牢狱,垂垂老矣。胜利者与失败者之间的差距,或说,走运者与不走运者之间的差距,原是如此,不足为怪。
夏君黎自是看在眼中。“邵大人,借一步说话。”他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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