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中有怪物在攀爬岩壁,它们千奇百怪,又无一例外的令人作呕,有的浑身上下好似滚烫的胶皮,有的浑身长满了恶心的瞳眸,他们嘶嚎着、拍打着,碎石混合着脓液簌簌落下,深渊中的声响如同无间地狱。
粘稠的泥状生物堵在明微四面八方,它们慢慢的爬上了明微的身体,那种古怪的感觉直接将明微惊醒,既害怕又恶心。
明微已经连续几天做这种噩梦了,梦中到处都是克苏鲁风格的怪物,他不该看完那本书的,更不该在网上查阅了那么多资料,明知道自己胆小还要逞强,只是为了跟陈璃画有话可聊,真是可笑。
吴可非的一纸声明十分管用,误会解除,此事终于平息下来,大家又投身到紧张的高考备战中,只是明微收获的目光变多了,其他并无改变。
至于那枚戒指,明微还是摘不下来,也再没梦到镜子里的自己。明微听说有人的梦很神奇,能够预知未来,不知道自己那天古怪的梦算不算预知未来,还是只是巧合。明微觉得他或许该好好看一看弗洛伊德写的《梦的解析》。
生活不咸不淡的过着,周一到周五浑浑噩噩的上课,周末照旧书店网吧连轴转,精神的很。
“你说克苏鲁会不会是真的?”陈璃画认真的盯着明微眼睛,他们在书店闲聊,这个问题有些古怪。
明微问:“为什么这么说?”
“在克苏鲁的世界观里克苏鲁沉睡在拉莱耶,层层海水阻隔了它的意识波动,但总有神经敏感的艺术家能够捕捉到这种波动,也因为获得这种疯狂的灵感而名声大噪。”陈璃画说,“被克苏鲁影响的人容易变成疯子,现实就是很多伟大的艺术家都有精神病,可能最后还死在了自己手里。”
明微陷入沉思,“我想到了梵高,他一直都有精神问题,还把自己的耳朵割了,最后在金色的麦田里面向太阳开枪自杀。”
“梵高的画就让我觉得像是被克苏鲁影响的。”陈璃画用手拨了拨面前的玻璃杯,光线透过凹凸不平的玻璃和清水折射出扭曲的手指。
明微脑海里出现那幅《星月夜》,美术书上必不可少的画,扭曲、狂躁,正巧这还是梵高在法国圣雷米一家精神病院里创作的,似乎很有说服力。
“还有《呐喊》,很多人还以为这也是梵高的作品,实际上是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的致敬之作。”陈璃画说,“不过怎么看都有克苏鲁的影子在,但蒙克倒是挺正常的。”
爱德华,又是爱德华,怎么这么多爱德华?明微摸了摸手上漆黑的戒指,然后悄悄注意陈璃画的目光,很可惜陈璃画目不斜视,没有看戒指一眼。
“你认真的吗?”明微不太明白陈璃画的意思,看书看入迷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意思,还有高更,也是画家,梵高的左耳就是跟他吵架后一气之下动手割的,真是个狠人,”陈璃画吐槽一句,“吵完架的高更抛弃老婆孩子,跑到南太平洋的一座叫做塔希提的小岛上跟一个土著女人生活,自杀没成功,还创作出了《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什么?我们到哪里去?》,这是他最伟大的作品。”
“两个都是狠人。”明微也不得不吐槽,难怪都说艺术家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关键是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克苏鲁不就沉睡在南太平洋海底吗?”陈璃画笑着看他,看到明微惊愕的表情她才有点得意。
“是有点巧。”
陈璃画耸耸肩,“这两位是美术上的,文学和音乐的就更多咯,从古至今多不胜数,就是洛夫克拉夫特本人都有精神问题欸。”
“你是说一个精神病人创作出来的东西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他捕获到了克苏鲁的疯狂的灵感?”明微不得不惊叹陈璃画大胆的假想,逻辑上竟然能够自圆其说,但明微只觉得洛夫克拉夫特的形象又高大几分,太有艺术感了。
陈璃画随后笑了笑,“随便说说的啊,不是闲着无聊吗?”她忽然起身,明微以为她要离开不由得有点失落,谁知她说:“出去走走吧,今天天气还不错。”
恍惚间好似回到了那个明媚的午后,两人相互对望,陈璃画美眸璀璨,时光都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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