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琩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醉的,断片前唯一的印象,好像是王维也醉的不省人事,被人给抬走了。
那时李琩还指着王维笑话人家呢,结果两眼一翻,他也倒了。
大唐贵族的宴会当中,无论主人还是客人,喝多并不是失礼,而是尽礼,我看得起你才在你这喝多,而主人尽力招呼客人,喝多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尤其是新郎官,唐朝也兴闹洞房,那么避免被闹洞房的唯一方式,就是喝醉。
唐朝闹洞房的风气非常浓厚,以整人为乐。
唐代笔记小说《酉阳杂俎中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律有甲娶,乙丙共戏甲,旁有柜,比之为狱,举置柜中,复之,甲因气绝,论当鬼薪。
反正玩的挺大,李琩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李瑀这个老六都钻他床底下了,这叫听房,一般都是在屋子外面听,这个老六提前躲床底下了偷听。
李琎他们也都是尽量避免灌醉李琩,所以王维拼命的在给李琩顶酒,顶着顶着他倒了。
不过即使这样,这帮人仍是不肯放过李琩,将李琩抬到床上之后,汝阳王李琎要给李琩画戏妆,画成女伶人那样式的。
郭淑见状,只能求饶,端起一杯酒朝众人道:
“求郎君们相饶,请饮一杯吧。”
这属于婚闹当中的一种规矩,谁喝了这杯酒,就算是新娘这边的娘家人了,得帮着挡婚闹。
“不饮不饮,”屋子里二十余人纷纷大笑。
又闹了一阵之后,李琩脸上顶着戏妆,被众人又戏谑了一番,最后还是王维的好友裴迪接过了郭淑那杯酒:
“好了好了诸位,夜已晚,裴某便献丑作一篇下帘诗,然后咱们便放下帘子,找个去处再饮一番。”
“别啊,还早呢,”李瑀坏笑道:
“今日特殊,外有金吾卫值守,不怕回不去,这还没闹多久呢。”
“算了吧,”焦遂晕乎乎道:
“十八郎喝醉了,别闹的太过火。”
汝阳王李琎笑道:“然也,裴郎献诗吧,作的不好,呆会自己先饮一坛。”
裴迪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喝了新娘那杯酒,那么接下来搞的就是他,不管自己作的好与不好,都是不好。
只听他徐徐道:
“宫人玉女自纤纤,新娘姮娥众里潜,微心欲拟观容貌,暂请旁人与下帘。”
“作的是个屁!”老六李瑀呼闹一声,跳过去直接一把扯过裴迪:
“走走走,罚酒罚酒。”
众人喧闹一番,就此散去。
房间内终于安静之后,郭淑这才吩咐女婢取来温水毛巾,给李琩擦拭着脸庞。
“阿奴,过来帮我给殿下翻个身,”郭淑喊来侍女,将仰躺着的李琩翻成侧躺,以免夜中呕吐,被秽物呛着。
郭淑就这么坐在李琩身边,朝婢女道:
“阿奴,安青,你们随我守在屋内,平儿,瑞珠守在左廊,香桃和念文守在右廊,阿郎若是起夜,我随时招呼你们。”
“是,”六名女婢各守其位,跪坐下来。
像这种守夜,一般是轮流的,但今天是新婚之日,所以六人都要值守一整晚,就守在灯盏旁,方便随时掌灯。
她们可以微微闭目小憩,但不能睡实,不然主母呼不应。
十六岁的精神头是非常好的,郭淑守了一夜也不觉困乏,清晨一大早,便早早起来开窗透气,又给睡中的李琩擦洗了一番。
“郎君醒了?再睡会吧,”郭淑发现李琩睁开眼睛,于是小声道。
李琩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
“天亮了,不睡了,昨晚我吐了吗?”
“吐了三次,不过都收拾好了,”郭淑柔声道:
“郎君还觉得不舒服吗?”
李琩缓缓坐起身子,深吸一口气:
“还好,也许是习惯了,吃早食吧。”
“嗯,”
郭淑点了点头,给女婢阿奴使了一个眼色,等到后者再进来的时候,领着一名装束清纯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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