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已平,今年或许不该和曹操开战,但明年呢?是否会对我军的勤王大义有损?而且军械给了袁谭,虽然可以让我军只出物资、少损人命,但袁谭具体如何使用,就算派人监督,怕是也无法彻底控制。
如若袁谭所部战力不济,也不如我军坚定,战局不利时成批投降曹贼,岂不是资了敌?而且袁绍至今只是病重,他若以父子之名强行征调袁谭的军械人马用于他处,我们又该如何挟制?袁谭答应我们的条件,终究对抗不了袁绍。”
诸葛瑾静静听完,也没急着回答,反而放下酒杯,看了一眼诸葛亮:“阿亮,这几個问题,你也不能为主公解答么?”
诸葛亮放下羽扇,郑重说道:“我倒是能回答其中一两问,但主公还想多方印证,最后一问,连我也不敢担保。”
诸葛瑾这才点点头,最后一问是关于袁绍对袁谭的控制力的,这涉及到穿越者对袁绍一病不起的先知。
诸葛亮并非穿越者,他无法担保袁绍这次的病会死,也就不能回答,这并非人智的不足,看的是天意。
既然如此,诸葛瑾也不管阿亮已经回答过了多少,他都再统一回答一遍好了。
只听他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主公担心,明年也不与曹操正式开战,是否会影响大义名分。我以为,此事不足为虑。我们已经打出反曹的旗号了,只是并未真刀真枪实战。
只要保持住这样的姿态,我们不先发起进攻,就能让曹操对我们保持松懈,不把主要兵力放到南线。曹操也不想同时南北两侧树立大敌的。而两淮战线绵延千里,只要能保持在一个较低的戒备烈度上,我们便可以少耗钱粮物资人力。
而且一旦曹操南线空虚、真给了我们可乘之机,我们也可以随时随机应变,假借袁谭的名义跟曹操摩擦,徐徐削弱之。只要控制住烈度和摩擦的起因,让曹操相信战事不会全面升级,我们就有可能争取到‘让曹操稍微吃点小亏后依然忍了,依然以对袁大局为重’,这样我们才能花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进展,尽量让友军依然多分摊一些压力。
最后,曹操的土地缺乏开发潜力,平原耕地已经很充足。南方却开发不足,此前被张羡、孙策占据的郡县,只要用我们的方法稍加治理,清查山越、隐户、逃民,产粮征兵的规模便能有很大提升。
若是我们还能弄出跟淮南稻麦轮作一样的重大农事技法突破,那么未来数年之内,让南方之地凭空增加数郡的钱粮都不是没可能。反正时间站在我们这边,有机会我们就果断抓住蚕食,没机会就发展自己待变。”
刘备听了这些解释,与诸葛亮所说也印证了一下,心中稍稍宽慰,又连忙补充追问:
“若真能如此,既控制住局面,不让曹操以我们为主要敌人,还能伺机削弱、一边增强自己,那固然是好。不过具体又该如何实现呢?
方才所提‘南方若能整顿农事,学淮南稻麦轮作之法,能凭空增加数郡之民力钱粮’,似乎也有些匪夷所思。”
对于这两问,诸葛瑾成竹在胸,非常肯定地说:“制造有限摩擦、伺机削弱曹操,这不能一概而论,得时刻准备好,随机应变——至于第二问,愚以为,或许可以通过明年分出一小部分精力,以海路探索交趾南部,或是南征交趾士燮来实现。
一来,士燮虽然威胁不大,但如果能在不影响我军对曹操保持伺机而动的前提下,分出些许战力将其慑服、征服,那至少能永远解决我们南边的威胁。
而曹操只要看到我们迟迟没有进攻淮北,他也必然会心虚,说不定会主动给我们找点事情做。说不定他就会给士燮下诏,给士燮高官厚禄,封爵显耀,如他对张羡、孙策所做的一般。
而士燮此前被朝廷实授的官职,一直只是交趾太守。他只是仗着兄弟四人,在南方各郡俱为太守,才实则控制了从交趾至南海郡的广大土地。所以士燮一直想把交趾刺史部升为交州,由他担任交州牧。
曹操若是给士燮升了这个官,实设交州牧。到时候再辅之以‘袁绍已死,冀州已为曹操所得’的消息,则士燮必然觉得曹操才会最终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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