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惜玉是对正常女人用的,不能一上来就对罪臣家属用。
至于桥蕤为什么要坚持顽抗,诸葛瑾自己也想不明白。不过历史上,桥蕤也是在陈郡境内的蕲阳之战死掉的,或许这也是历史的惯性吧。
因为当时袁术正处在衰亡的转折点上,在那个节点之前,他手下那些人,还觉得袁术有机会赢。
在陈郡前前后后拉锯丢掉了近十万主力后,袁术军将领们的忠诚度才算是彻底崩盘,明眼人都看出袁术迟早要完,再往后投降起来就容易多了。
大桥自然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有唯唯而已:“妾深闺弱女,实不知外间之事。”
诸葛瑾:“你可以不知道外事,但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可以赏赐你们自由,但你们不能求——今年多大了,伱妹妹呢。”
大桥颤抖着回答:“妾已二八年华,舍妹更少两岁。”
诸葛瑾一愣,演义上说大小桥是同年孪生,看来是为了配合“孙策周瑜同年”的戏剧性效果,才特地这么写的了。实际上三国志里倒是从没提过大小桥是否同龄。
历史上孙策周瑜攻破庐江郡,要再过大约一年半,所以小桥也长成了。现在自己来早了,竟只有大桥长成。
诸葛瑾心中一动,试探着问:“既是年少无知,倒也可以给你指条出路,但这种抛弃祖宗的事情,我是不劝人做的——你们这辈子不想做奴婢,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隐姓埋名,或者只是模糊地自称‘桥公之女’,但别说桥公是谁。
桥蕤在陈县被朝廷围困三月、始终不降,这罪孽是永远洗不清的。这不是诸侯争霸,而是附逆!没什么‘各为其主’之说!你们要想清楚了。”
诸葛瑾并不是苛责美人,或者对女性如何如何。他对于步练师就很好,从没因为步练师出身卑微就如何如何。
这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是死硬反贼的遗属。换言之,如果桥蕤有儿子被抓住,那是直接会送去砍了的,连命都没了。也就是女儿,才能有机会罚为奴婢活下来。
同理陈兰、刘勋那些人,也不可能以原本身份活下来。历史上袁术覆灭前后,确实有一批袁军文武,选择彻底抛弃旧身份,以黑户或山贼的姿态从零开始再投效别的诸侯。
不理解这一点的,只能说是对于“附逆称帝”的严重性不够清楚。
诸葛瑾给大小桥指出了明路后,二女果然露出惶恐的神色,相视了一眼,确认了彼此的眼神后,大桥还是一咬牙:
“先父已经不忠,妾等不可再不孝。靠不认祖宗来脱身,还不如当一辈子奴婢,就当是赎罪了。反正也没什么分别,只要一辈子别留下血脉,别再让后人受此耻辱便可。”
诸葛瑾见对方好歹还有点骨气,这才稍微高看一眼,语气稍缓道:“既如此,我便成全你们!”
大桥知道无法反抗,最后只是咬了好几次嘴唇,问出一个问题:“妾方才隐约听外面有人称呼伏波将军,想必你便是诸葛将军了?妾并无他意,只是想知道究竟落入了何人之手。”
“你知道就好,我正是伏波将军。”诸葛瑾见对方已经彻底认清了形势,也就不再多说,撂下话便飘然而去。
如今城内零星散贼还未彻底肃清,诸葛瑾也不想多生枝节,今天只是先来敲打敲打,剩下的可以从长计议。
大小桥看着他的背影,也是怅然若失,夹杂着侥幸。
此后几日,诸葛瑾暂时驻扎在皖城,继续恢复秩序。每天也会偶尔去大小桥那里看一眼。
大小桥也渐渐与他熟悉了些,不再那么害怕。偶尔也会主动帮他揉肩捶腿,小心伺候,解乏军务倥偬之劳。
大桥显然也渐渐发现,能被诸葛瑾抓走,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至少她们没被年老貌丑的敌人抓获,而且诸葛瑾温文尔雅也不喜欢凌辱人,举手投足都颇有风度。
诸葛瑾只是对于大义名分比较坚持,一开始的严厉,只是要对方认清“罪臣遗属”的身份,按照国法她们就是该被抄家籍没的,并不是针对谁。
……
坐镇皖城的同时,诸葛瑾在军务上当然也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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