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委屈你了,差一点没能升到校尉。今日先登破皖城之功,足堪升任,我今晚便写奏表,表你为折冲校尉。”
甘宁拱手:“谢将军大恩!此战能一鼓而下,还多亏将军登城巨车,上城头如履平地,末将居全功,心中实有些惭愧。”
诸葛瑾哈哈大笑:“此车又非我所创,是舍弟一个多月前便琢磨出来的,我不过略加改良,使之便于拆装加高。”
甘宁感慨长叹:“那也是将军兄弟俱不世奇才,方能如此。只可惜此战不曾杀得陈兰。若是能伏兵将皖城彻底围住就好了。”
诸葛瑾勉励地拍了拍甘宁肩膀:“放心,若是彻底团团围住,敌军狗急跳墙,被我军先登后未必会那么快崩溃,如今这样刚刚好。
再说,在此地杀了陈兰,并非最好的结果,后续还有舒城、六安要攻,陈兰若死,其部众彻底全灭,那我们还靠谁把恐惧带给舒城和六安的敌军?
我们攻皖城,能用此攻城巨车,那是因为皖城濒临皖水,大船可直达城外不远。后续再往北,攻打至皖水源头后,庐江郡北部腹地,便不是水路可直达的。
从皖城去舒城,途中需稍作迂回,绕过霍山大别山边缘丘陵,辎重运输困难,或许就用不上这种重型塔车了。
但只要皖城惨败的残敌逃到舒城,把皖城半日而破的噩耗带过去,把皖口不战而降的噩耗带过去,就能进一步打击后续各城的守敌士气!
说不定后续敌军丧胆,不敢再死守。我军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
如今杜预还没有出生,所以“势如破竹”、“迎刃而解”这两个成语也还没出现。
不过诸葛瑾觉得今天他面临的情况非常符合这一特征,随口就引用了。
甘宁听后,只觉妙语连珠,不由叹服。
而一旁的刘晔闻言,也惊觉将军弘雅雄略,非比寻常。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簪笔,拔下套在笔尖上的竹管,把将军说的“势如破竹”和“迎刃而解”两大名言警句记录下来。
簪笔是一种笔尖跟发簪一样细的小笔,因为细,所以可以套在内部有墨的竹管里,不用担心干枯,拔出来就能立刻写,非常方便,不用现磨墨。
只是竹管里存墨也往往不多,写不了几个字,只能是应急用。
甘宁、刘晔心服口服之后,也就不再纠结陈兰逃没逃了,反正这种无能之将,活着离开也不会导致后续攻坚更难的。
他们非常自觉地一个继续负责肃清城内残敌,一个则帮着诸葛瑾封存府库,清点一切缴获账目、民户籍册。
……
而事实上,诸葛瑾当然也不可能完全没安排拦截追杀陈兰的事儿,他只是没让甘宁分心这些小事罢了。
既然早就预料到陈兰打不过会崩溃逃亡,而且从皖城北去舒城,肯定要绕过霍山余脉,所以今早攻城之前,诸葛瑾已经提前吩咐太史慈到霍山边缘丘陵、临近道路之处设伏。
吩咐太史慈:一旦遇到东边有敌人自南而北逃亡路过,放过其最先锋的部分后,便可斜刺里杀出将敌截断,但不必追求彻底全歼。
为了避免太史慈无法领会到他的计划,诸葛瑾还特地强调:
他这么要求不是为了减少太史慈部伤亡、担心完全拦头会让敌人狗急跳墙。而是特地想放一些残兵回到舒城报信,把连番惨败、敌军势大的恐惧传染到舒城。
太史慈充分理解后,也就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坚决执行。
当日傍晚,太史慈就带兵回来了,又带回几百颗首级、抓回一千多俘虏。还如实禀报,说将逃出城的敌人歼灭了大约三停有二,最后突围不过数百人而已。
而且,太史慈还一脸地崇敬之色,献俘时还忍不住感慨:
“末将清晨便出兵北上设伏,到了那儿才发现,城北的两条路,逆皖水而上那条是大路,另一条往东北而去、穿越丘陵的是小路。
当时我还想,若陈兰仅仅是为了逃亡,为何不走大路呢?还能逃得快一点。但将军坚持让末将在小路一侧设伏,末将不敢违抗,最后还真就堵到了!将军真是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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