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蛇汤里再加些酒会更好吃,但沈易遥并没有动那两瓶汾酒。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年代散装酒都要六毛一斤;
瓶装酒……像二锅头一类的都在一块一左右一瓶;
茅台八块一瓶;
汾酒和竹叶青三块一瓶。
在这个一毛钱能买十块水果糖,还能攒十张漂亮包装纸的年代,三块钱等于农村一家人一个月的全部花销。
有的过得紧巴些,可能连三块钱都花不上。
就算家住在镇里、县里的职工家庭,一个月的花销都不会超过十块。
城里人比较富足的,一家人一个月的花销也不会超过三十块。
小县城的学徒工,工资都在十五到二十四块之间;正式工月工资三十六块左右;特殊工种最高也就四十五块月工资,工人阶层还没一人超过五十的呢。
像沈父伤退之前坐到了营长的位置,刨去日常花销,攒出四百块钱来,也得两年时间。
当然,沈父带着闺女落户大柳村时,身上肯定不止四百,他还盖了房子,置办了家当呢。
就是原主那五十五块八分钱,也是原主攒了十六年的家当。
其中绝大多数是过年时她收的压岁钱。
大头来源于沈父,也有家属院里跟沈父不错的战友们一人给个几毛几分的。
也有平时沈父让原主打个酱油买个东西啥的,剩下来的零头,随手也就给了她攒着。
原主也很听话,并不会乱花钱。
她自己要买什么的时候,也都会提前跟沈父打报告,得了同意才会从小包包里掏钱去买。
且她说买什么,买多少,都说到做到,从不阳奉阴违大手大脚。
不得不说,沈父把原主教的很好。
这年头,谁家办个红白喜事去吃席,随礼都是带俩鸡蛋、一把菜,或者一点杂粮啥的,就算心意到了。
能正经随五毛钱的,都算关系很好的了。
要是谁随了一块以上,不是血亲长辈,那就是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老铁。
关系杠杠地,没话说。
而娶个媳妇的彩礼,除了三转一响,四季衣服,三十六条腿之外,就是七十块钱。
在农村,七十块钱一般会被换成口粮,按照大柳村一工分核一毛四,一工分可换一斤杂粮来算,娶个媳妇进门要用五百斤杂粮做彩礼,这是最基本也最被看重的了。
大柳村目前为止,真买得起三转一响的人家,百十来户里仅有两家,一家是大队长家,一家就是老三辈儿都是村长的柳家。
沈易遥琢磨着那三转一响,好像是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和收音机。
除了收音机四十块左右,其他三大件都在一百五左右的价位,沈易遥再想那四百块的时候,就有点儿眼神莫名了。
四百块看似巨款,真要认真清算清算,放在农村小康家庭结个婚都还不够的。
在沈易遥的时代,亿万富翁才是富豪。而在七八十年代,万元户在普通人眼中,就是顶顶了不得的了。
重活一回,沈易遥并不想再委屈自己,手里这四百……还真不够干点什么的。
她一边琢磨着未来的小日子该怎么过,手里的活儿也没放下。
收拾好小屋,检查过厨房,等她彻底对这个家的家底有了数儿之后,大锅里的水也烧开了。
沈易遥干脆在暖烘烘的厨房正中空地上放了大木盆,舀了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农村洗澡是真的不方便,洗过澡还要再舀一盆水洗头。
好在沈易遥在末世十年,更糟的境遇都遇上过。
现在能安心睡觉,还有吃有喝,不用担心病毒感染了粮食,每一口空气也都那么清新自然,她是真心感激而又知足的。
洗头的时候,沈易遥还冷不丁地想起了郭叔儿千叮咛万嘱咐着,不让她洗头,后脑不能沾水来着。
但她早就调理好了头上的伤,原主的脑袋本来就三天没洗了,她又躺了不知多少天……她都感觉脑袋脏的不能要了,再不洗就要给虱子絮窝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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