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可想学武?”宁严冬忽然说道:“并无多少钱财……可我学了一身武道,可以教授先生强身健体之法。”
陆景笑着摇头,却又有些好奇道:“我见宁兄正值壮年,身躯魁梧,几日里连日入山打猎安然而归,一身技艺必定不凡。
为何始终待在这荒凉的太华山?何不南下中原?”
太华山地处边境,也许是此间百姓对于王命恩泽并不受用,宁严冬坦然回答:“某不愿效命朝廷。”
陆景道:“即便不为朝廷效命,大伏河山广阔无际,只要有本事,哪里都可以闯出一番天地来。”
宁严冬尚未回答。
一旁的宁朱夏言语、眼神里都有些自傲。
“陆先生,你是外来人士,自然不知。
我太华城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世世代代活在这远山道太华山。
这里虽然物产贫瘠,却盛产武道天才。
太华城里修行有成的武夫不再少数,可鲜有人离开太华城前往中原谋生。”
“因为……我太华人士人口不多,不过只有六万户,可这六万户人,肩头却都负着世世代代的责任。”
宁朱夏这般说着。
一旁的宁严冬却似乎有些警惕,轻声唤了一声:“朱夏,莫要胡言。”
宁朱夏反应过来,朝着陆景歉意一笑,坦然说道:“先生勿怪,此乃太华城宗脉事宜,不好说与旁人听。”
陆景一边执笔写字,一边看似随意道:“是因为太华天柱?”
宁严冬神色一变,陆景抬头看向远处,感叹道:“太华山本是人杰地灵的地方,这里原本物产丰饶,以此为原点,周遭数千里之地自有其眷顾,风调雨顺,万物。
虽然地处西北,称不水乡二字,却也是极富饶的所在。
只可惜数十年过去,这里却变做了这般模样。”
“天柱断裂倾斜,影响太大。”
宁严冬神色微变,他身躯前探,认真询问道:“不知陆先生是何地人士?”
陆景道:“一介游人,并无什么来历。”
宁严冬、宁朱夏对视一眼并未多问。
直至此时,陆景终于停笔。
他将桌的草纸整理一番,递给宁严冬。
“不必束脩,还请宁兄找几处书肆,将这文章编撰成册,且先印百十份。”
陆景话语至此,手伸入宽大的衣袖中,从中拿出一块足有拳头大的虎头金。
说来可笑,修为极高深的宁严冬、宁朱夏从来未曾见过这般大的金子。
直至宁严冬小心翼翼的拿走那些草纸原稿和那块虎头金,走回自家院里,这才反应过来。
“陆先生……来历果然不凡。”
宁严冬心中感叹,又低头看了一眼那草纸。
宁朱夏探过头来询问自家兄长:“这纸写的是什么?”
宁严冬时不得几个大字,却认识行首。
“千字文?”
“这些琐事,先生吩咐下来,我去办其实更省力些。”
姜先时与陆景并肩行走在荒芜的太华山。
“平常人去办更好一些,既然是蒙学,如果像那些世家一般藏着掖着,只顾着教授愿自家子弟,那就没有了意义。
宁严冬多去几家书肆,这千字文才可流传出去。”
陆景站在一处巨大的山石,抬眼看去终于看到一处平坦的空地。
“这里距离太华城不远,只是因为这里山石遍地,种不了田地,就始终空着。
现在想起来,也许冥冥中,我太华山总要多一座书楼。”
姜先时心中感叹。
时值傍晚。
陆景在这空地边缘立起了一座衣冠冢。
他徒手劈出一块平整的石碑,想了想又在石碑写下两行文字。
“愿君千万岁,岁岁皆逢春。”
石碑并未署名。
姜先时却知道衣冠冢属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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