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金也笑,“正如您所说。”随即苦恼道,“我们店子赚钱的生意太多了,少这么一桩,伙计们还能稍稍喘喘气——说来我们店子的伙计很是羡慕白家了,一年三百余天,两百天都在休假吧?”
白老爷也成功被气到。
比丢了生意还气人!
这逼娘们一张嘴,比剑刃还利!
白老爷拂袖而去。
“唉——白老板,您稍等等!”显金抬高声音唤住。
白老爷忍下窝囊气,转过头来,拭目以待这逼娘们还能放什么屁。
显金抿唇笑了笑,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脑袋歪了歪,神情轻快俏丽,“往后呀,别偷人东西了,形似而神不似最惨,东施效颦徒惹嘲讽——偷到了皮毛又如何?”
显金手指点点脑门,“这里面的东西,你偷得走吗?”
白老爷怒火攻心,单手捂住胸口,向后踉跄两步扶住小巷中的粉黛瓦墙。
摇摇晃晃回宣城府的马车上,显金头轻轻靠在车厢内壁,闭目养神。
恒五娘试探性发问,“...你一早就知道,绩溪作坊有内鬼?”
显金眼睫微动,隔了一会方闭眼颔首。
恒五娘再道,“你未避讳内鬼,是想误导白家?“
显金再次颔首。
恒五娘接着问,“内鬼...知道自己暴露了吗?”
显金迟疑片刻后,轻轻摇摇头。
恒五娘诧异,也就是说,真的有人倒戈...
“你既察觉,为何不加以点拨?若是防范得当,或许在评判纸张品相的环节,我们便遥遥领先,胜券在握了。”恒五娘低头将四四方方的绢帕折叠成厚厚的一小块,纤指素手如挽月般,垫在了显金接触冰冷车厢内壁的额下。
显金缓缓睁开眼,口吻淡淡的,“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若我加以点拨,他又如何本色出演背叛的挣扎?”
“又如何取信于白家?”
恒五娘竟从显金深渊般的眸色中,看出几分脆弱和心冷。
恒五娘胸口涌上几分酸涩。
这背叛之人,真该死!
恒五娘语带戾气,“是谁?”
显金转头看车外,郊外浅山,参天古树,四野横陈,肆意长生。
宣城府的树却被修剪得规矩方正。
天刚蒙蒙亮,显金拎着牛皮纸袋从骡车下来,眼光掠过陈记宅院门口的那两棵刚修剪过枝桠的松树,低声吩咐周二狗,“狗爷,把陆八蛋给我押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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