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徽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笑露出白生生的牙,“那敢请好,您尽可放!我就爱喝口甜的!”
显金哈哈笑起来,单手拎茶壶给他冲了半盏热水,递到乔徽面前,“那我记着,下回给您带上。”
乔徽总算找到说话的由头,一边翻书,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个描红本...”
显金抬头看他。
乔徽清清嗓门,“你那个描红本,考虑用更便宜的竹纸吗?其实很多书生练字,并不拘于用什么纸?用什么墨?能有一张纸写字,对他们而言,就是万万幸。”
“像博儿一样不知疾苦的乡绅少爷,在读书人里自然占多数,可也有许多出身贫寒的小户子弟...他们自起跑,就输了很长一截。”
乔徽不看书,便恭恭敬敬地把书合上,又自嘲似的笑一笑,“这个建议由我说出口,或许属实讽刺。”
出身清流名门、清贵世家,他自然无经济累赘之烦恼。
他没有这些烦恼,不代表他不知道。
青城山院的书生,自有乔家庇护,无论通过何种方法,真正有才学之人,自然无需为经济生活担忧。
但那些青城山院看不到的地方呢?
如果学习,只能是有钱人的游戏,那么,寒门之子,还能通过什么方式走出来?
乔徽承认,就像他不爱喝茶、爱喝甜水,他向来反骨另类。
但,他好像在眼前这位贺掌柜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反骨和隐藏在市侩里的那腔孤勇。
显金神情变得严肃。
乔徽却一仰头,双手背在脑后,表情恢复为往日的漫不经心和意气风发,“...我只是希望那些人能给我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出发,公公正正地比一场罢了!吾之戏言,仅作参考,仅作参考啊!”
显金表情松动。
窗棂的杂草被风吹动,显金的鼻尖轻嗅,不由蹙眉,她怎么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梅子酒味?
风也将显金案头的卷宗吹动。
乔徽挑眉远看,隐约看到这姑娘写了长长一段批注,“…笔者大善,达则兼济天下,不那么达,则能济几个是几个,此为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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