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博见这人还蹲下躲事,便鼓足毕生勇气,“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一事咱们不提也罢。”
“我答应以后做啥都带着你。你别偷偷摸摸地当学人精了…但你今天必须去为贺掌柜正名啊!”
乔徽拎着牛皮纸袋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
他?
学人精?
怎么说呢?
博儿吧,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走啊!”
乔徽扬了扬手里的牛皮袋子,低头见桌上另有两张密密麻麻写着算数的纸,心里勾起一抹笑,天元式的解法?
他早就解出来了!
…..
泾县不过是一座依乌溪顺流而建的小城,本身就不大,青城山院在乌溪支流的东侧,陈记纸铺在乌溪支流的西侧,故而这一条街就叫水西大街。
乔徽脚下生风,刚过小桥便见对岸熙熙攘攘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路过的店肆铺子人都走空了,全围在陈记门口看热闹。
隔着人群,听到孙顺粗壮的声音。
“…我打听过了,你娘是陈三爷屋里人,你就是个父焉不详的…谁知道你爹是谁?你爹若有名有姓,你咋会跟着当娘的姓?”
乔徽从人群中挤进去。
孙顺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昂着头在门口放屁。
“你说说,你娘跟着三爷以前,是干啥的啊?是青楼艳妓?还是船上唱姬?”
有听不下去的看客回道,“你这样说个小姑娘,嘴上太不积德!”
孙顺眼见乔徽没来,心里知道张文博那废物必定请不出来乔大公子,无所忌惮地朝着那仗义执言的看客“啐”一声,“我不积德?她骗钱,她才不积德!”
“个小娼妇养的,穿得个严严实实、朴朴素素的,骗男人钱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乔徽看向贺显金,小姑娘紧紧抿住双唇,脸色涨红,手半掩在袖中捏得紧紧的,许是忍不了了,抬脚往孙顺方向走去。
乔徽快步走到中间,挡住了贺显金去路,将手上的牛皮纸袋抬到胸前,环视一圈,言简意赅,“我买了一个袋子,因正月过年节一直未曾打开,诸位父老乡亲仔细看看,这口子是不是封着的。”
前排的人探头看了看,点点头,往后传声,“用浆糊封死的!口子上还有火漆呢!”
乔徽点点头,将牛皮纸袋递到贺显金面前,“先帮我拿着。”
显金接过牛皮纸袋,正准备打开,却被乔徽拦了下来,“你先等等。”
乔徽伸了伸胳膊肘,活动了一下颈脖和手腕,撂起长衫后一个大跨步走到孙顺面前,胳膊肘猛地发力,右手成拳,打出“咻”的风声!
乔徽一拳头打在了孙顺左眼上!
用了十成十的力!
力度之大!
角度之精准!
姿势之标准!
孙顺哀嚎一声,捂住左眼“哎哟哎哟”呻吟着蹲下身去!
显金愣住了。
张文博也愣住了。
围观群众也愣住了。
乌溪旁,春天的风都停住了。
乔徽收回拳头,动了动手腕,从显金手里拿回牛皮纸袋,行云流水地撕开,蹙眉从里面依次掏出几张竹纸,几张洒金熟宣,最后掏出了一张月白的、透亮的、半臂长的色卡条。
乔徽把纸张放回袋子,再把牛皮纸袋往怀里一揣,疾步走向张文博,将月白色卡塞到半张着嘴的博儿手里,“色卡给你,你帮我做一个月的寝宿内务。”
“累死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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