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金目光跟着他去,见不远处的稻田里有个身影,穿了件单衣,单裤撩至膝间,赤足站在水田里打理秧苗。
是个姑娘。
年岁不太大。
天还在落雪,浑身上下湿透了,田坝头站着两个穿夹袄的男人,也不知在说什么,嘻嘻的笑声传到官道上来,骡车里都能听见。
陈敷皱眉,“那两男的怎么不下田?天这么冷,叫个姑娘下地,真不是个东西。”
真不是个东西。
重生前,就有很多不是东西的男人。
如今好像变得更多了。
显金别过脸去。
骡车拐进村镇,显金没想到会在收买稻草的地方再见到那个姑娘。
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仍是那身单衣,双肩扛着根扁担,扁担两头分别捆着硕大两捆泡水稻草。姑娘把扁担放到地上,肩膀被压出两道深痕,一抬头,显金才看到这姑娘脸上一左一右两边肿得老高,面颊上两个巴掌印分外明显。
显金不由蹙眉,看向这庄头的管事,“这位姑娘是...?”
那姑娘一瑟缩,把头埋进肩膀里。
管事还没说话,刚才田坝上说笑的两个男人把姑娘拉拽进身,没看显金,冲陈敷谄笑道,“这狗东西不懂事,我们即刻把她带回去!”
说着便又抬头预备给那姑娘一巴掌。
姑娘条件反射地向后趔趄躲避。
“你做什么呢!?”
显金提高声量,看了眼周二狗。
周二狗放下扛在肩上的稻草垛,宽阔的双臂撑开向前倾。
夹袄男人赶忙把手收回来了。
庄头见状,笑着打圆场,“...老王家的二郎、三郎还不快过来见见陈记新任的账房!贺账房!”
又转头向显金笑道,“咱们庄子上王家人,专给纸行打草的。陈记在咱们庄头上买的稻草多半都是王家打的。都是老熟人,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这姑娘是谁!”
显金再次提高声量。
王家两个男人看向庄头,见庄头抿起嘴巴不说话,便大着胆子道,“是俺家妹妹!妹妹不听话,哥哥打妹妹,干你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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