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武媚挽着徐惠的手站了起来,缓步走出亭子,沿着河畔杨柳岸散步而前。
“那人是谁?”
武媚出言道。
徐惠抬眼望去,发现原本坐在青石上的少年郎,已经是起身离去。
“兴许是哪位得了陛下恩典的宗室子弟。”
能在后宫游走,也只能是李唐宗室了。
至于二女不认识这位皇长孙倒也正常,长居深宫,几年怕是才能在宫廷大典上得见一次皇长孙,而少年郎模样变化又快,两三年就窜个了。
盏茶之后,两人走至这杨柳青石之畔。
忽而,徐惠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起因,就是这青石之上的字。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出,二月春风似………”
徐惠猛然折身,朝着少年郎离去的方向小跑了几步,却是寻不见少年郎踪影。
“下阕糊了一字,少了两字。”
徐惠脸上有着急色,这是她入宫六年,第一次这般失态。
武媚同样是看着青石上的诗句,心中不由惊叹,这是哪里来的少年郎,哪怕是缺了三字,这诗句行间的风采,亦是令人神往。
………………
东宫玄德门前。
两匹马在前,后方跟着一骠百骑司的军士。
‘事态这么严重么,连召见我的时间都没有。’
李象跨坐一匹白马,心中思索着,他原本在河畔吹风,突然有着太监跑来通知他先回东宫,这意味着有大事发生,二凤需要和大宰相们进一步商讨。
眼角瞥了眼同马而行的李君羡,这货整天跟在二凤身边,定然知晓不少机密,随口道:“李将军,先前东宫,父王多有得罪,李象在此代父赔礼。”
说着,作揖行礼。
李君羡亦是回礼:“长公子言重,太子是君,末将是臣,岂敢言得罪二字。”
“对了李将军,今天上午是否有人入殿面圣。”
“不知。”
“可是魏王?”
李君羡稍作沉默,并不答。
‘果然是这只肥鸟。’
“多谢将军。”
李象咧嘴一笑,一拍马屁,白马纵跃而入玄德门。
长公子很是高兴,倒不是高兴确实了是魏王打的小报告,而是高兴李君羡这位天子近臣对自己流露的态度。
李君羡望着李象背影,驻马停于玄德门前,眼中有些懊恼之色,懊恼自己刚才不应该沉默。
天位之争,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余波,也足以让他这种小虾米覆亡。
更别说他是天子亲卫、百骑司统领,更不应沾染半分党争。
这些年,他一直在天子身边侍奉,虽占据要位,却始终是坐观风云。
但不知为何,在今日见过李象之后,他有着一种莫名的直觉,似是这朝野内外都觉得越发明朗的形势,要变了。
“这位长公子,似是不同从前了,我隐约记得,当初是个纨绔才对。”
……………
半小时后。
东宫承恩殿、西池院,李象前脚好不容易通过问路才回到自己的住地,后脚便是得到了一个令他极为炸裂的消息。
太子左庶子张玄素请太子下一道罪己教,太子震怒,差点提刀欲斩了张玄素。
天子之命为‘诏’,太子之命为‘教’。
‘要死啊!’
李象心中把张玄素全家问候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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